苏芸听得心里直扑腾,“照您这么说,四阿哥这事儿还不定呢,是吧?”
“打心眼里,我倒是不想他就这么去了”,乌雅氏将线头收了,随手将绣好的荷包往笸箩里一放,“他若是去了,以小六的身子,我定然是指望不上的,倒不如指着四阿哥为小六谋些好处。”
“奴才也不希望他就真出事儿了”,苏芸提着心,默默为四阿哥祈祷,佛祖也要保佑了,四阿哥可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苏芸,你明儿找几个人,悄悄在宫里传些话儿,就说听说四阿哥重伤,许是不妙。”
“主子,咱干嘛要这么咒四阿哥啊?”
“我这是让承乾宫那位焦心呢,她的身子本就撑不住多长时间,自个儿的阿哥这样,我就不信她能睡好觉,若能激得她旧疾发作,那就好了。”
乌雅氏眯着眼看了看外面,若是承乾宫那位去了,四阿哥可就没了亲生额娘,自己好歹也是被他叫了几年“额娘”的,多少这不得有些情面?
苏芸这才了然,应了声,伺候乌雅氏洗漱后睡下,才带着一脸哀愁走出了屋子。
这西北离那么远,也不知道四爷身边儿有没有人能好好伺候着?四爷,您可要好好的啊。
同样的话,苏培盛刚说完,他眼眶含泪地瞧着床榻上的四爷,双手合十,无声地向天上的神佛祈祷,从佛家到道家,从佛祖到菩萨,所有能想到的鬼神,苏培盛都给求了个遍。
都已经四天了,这伤药每天都在上,箭矢也取出来了,主子爷怎么还没醒啊!
看看天色,这又该换药了,可御医给的药已经用完了,皇上今儿又开拔往前走了,营地这儿已经没药了啊。
“苏总管,您忘了,咱主子爷带来的有金疮药啊!庶福晋给收拾了一大箱子,就在那儿搁着呢!”
屋内伺候的小苏哈提醒了句,苏培盛这才想起来当初从府里带的药,忙去取来,给主子爷用上了。
瞧见主子身上狰狞的伤口,苏培盛觉得自己眼眶发热,他猛地擦了一把泪,吸吸鼻子,趴伏在四爷的床边,微微合了眼。
天明时候,门口儿送饭的士兵将饭菜端了进来,苏培盛被细碎的声音惊醒,坐直了身,看了眼进来的人,见没事儿,才转头看向床上。
这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四爷正瞧着他呢。
“主子,您醒了,您可算醒了,您都睡了四天四夜了,可吓坏奴才了。”曾有人说喜极而泣这个词,苏培盛是不信的,这会儿他的泪却止不住盈满眼眶,他的声音都哽咽起来。
“都四天了”,四爷皱眉,他还记得自己从西路攻打噶尔丹的部下,却不甚被流箭射中左胸,他抬起手臂,摸向伤口。
“主子,可别,这可使不得”,苏培盛忙制止了他,“您伤得可重了,御医都说了,您失血太多,奴才们都怕您就这么......还好您福大命大。”
“爷怎么觉得这伤有些痒,你给爷用的什么伤药啊,这是!”
他一说痒,将苏培盛给吓住了,忙给他解开包扎去瞧,布条去掉,苏培盛却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