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施然会乖乖听话,那她就不是施然了。
莱恩说了许多,施然都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她像是把自己整个人都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莱恩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外人。
她对他是很抵触的。
莱恩又跟施然说了很多,放了些轻音乐,他很明显感觉到施然放松下来了许多,但她依旧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
莱恩,“施然小姐,你现在不跟我说没关系,那我跟你讲一些我以前病人的案例吧。”
施然闻言皱了下眉,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他很奇怪,为什么要给她讲其他人的例子。
但她还是没开口,莱恩也开始给施然讲述自己之前接手的一些案例。
“我还记得我认识的第一个抑郁症患者,那是很多年前了,当时我还没有毕业,还是个学生,而那个抑郁症患者,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室友。”
“他人很年轻,也很优秀,在学校拿了很多奖项,包括在国际上,我跟他关系很好,但直到他被确诊抑郁症之前,我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很正常的人。他人很好,甚至经常会去关心帮助同学,就他那样一个阳光爱笑的人,我没想到他会生病。”
“那时候我的专业并不是学医,所以对此真的不太了解,我们那时候,抑郁症的病例也很少,不像是现在,所以那时候在这方面医疗水平也并不是很高。他去了医院,但医生并没有觉得多严重,让他好好休息多吃药就好了。我也以为他那样一个人,多调整好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
“但是我想的太美好了,故事的结局戛然而止,是他在周末找了一个晚上,去了家里的顶楼,然后一跃而下,当场死亡。他的父母在他生病时,包括去世后,无数次打电话问我,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生病,又经常哭泣说不懂他那么年轻为什么就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其实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甚至到现在也不明白,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得抑郁症。可我现在也不是非要弄懂了,因为有些事情,是弄不懂得。”
“我只是觉得可惜,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对他来说离开一定是一种解脱,可是留下来未必就不会有个好的结局,只要解开一些东西,我相信他未来会前途无量,可是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施然小姐,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些年,他父母俩相依为命,我朋友是她们唯一的儿子,他走了,她们在这世界上只有彼此。”
“有一年我在他的忌日去了他的墓地,遇到了他们的父母,他们看起来十分憔悴苍老,眼睛是红肿的,很是悲伤。我那天请两个老人吃了顿饭,说了许多话。他们说,现在的生活似乎没有任何意义,每天都在想,那孩子是怎么了,每天晚上都会哭,到现在,我还会经常给两个老人打电话,他们还总问起当年关于我朋友的事情,总担心忘记了关于他的任何一件事,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他都要我说给他们听。”
“我还记得他们给我说过一句话,他们说,莱恩,你别烦我们,我们太难过了,那孩子走得那么早,我们就跟他一起度过了二十年,除去他上学出去玩,家里人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太少了。那孩子走了,他们还活着,漫漫余生,只想知道的多一点,一点小事,他们也能怀念他很长很长的时间。”
莱恩说完,眼睛都有些红,然后看着施然,“施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觉得,如果你选择了离开,会给你父母带去多大的伤害。这或许是一个方面,但我想告诉你的,是真的值得吗,一些网上的言论,就要你放弃掉自己的一生。”
“像我朋友,他原本可以有更多更好的未来,可是却被他亲手放弃了,你说他在离开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会后悔?”
施然只觉得自己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