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得热闹时,一个穿着彩绣折枝牡丹花马面裙的女孩走进来,瞧见林与欢坐在炕上,脸立马拉得老长,不冷不热地问:“林与欢,你来这做什么?”
五夫人对女孩笑道:“甜丫头,跟你说个好事!你大姐姐要有人家儿了。”
那甜丫头眼珠转了几转,“噗嗤”一声就乐了,“娘,我想起来了,对方莫不就是昨儿个吴婆子说的那个瘸腿童生?”
林与欢听了这话,笑得越发开心:“瘸腿?那更好啊!腿脚不方便就不会老想着乱跑,必是个稳得住的。”
五夫人怕女儿再说出些不地道的,惹得林与欢生疑,忙岔开道:“等忙完你大姐姐的事,咱们便上京给你二姐姐贺喜,林老爷这回府上双喜临门,还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那个甜丫头来了兴致,“娘,我向京里来的人打听过,皇上只有两位皇子,赵王行二,虽非嫡出,却比上头那位晋王更受器重,假以时日,定是个有出息的,表姐真是有福气!”
五夫人瞧了眼林与欢,笑道:“你大姐姐也不错呀!嫁过去便是大奶奶,吃得饱穿得暖,后半生也就不愁了!”
“多谢婶娘的吉言!”林与欢笑呵呵地应道。
那甜丫头捂嘴大乐,边笑还边朝着五夫人挤眉弄眼。
回了自己屋,樱儿坐到炕上便嚎啕大哭。反倒是林与欢喜笑颜开,弯下腰卷起袖子就去掏炕下的灶膛,直到沾了一脸灰,才从里面摸出了个脏兮兮的包袱。
等打开一看,林与欢立时两眼放光,原来里面不仅有大张的银票,还夹了些许碎银,甚至不显眼地藏着两张路引。
林与欢在心中大赞:“我那娘果然比爹靠谱,真是心细如发,居然连证件都给备好了。”
樱儿瞧着林与欢见到钱时那一脸的财迷相,气道:“您好好数数,以后正好给那俩前房儿女买田置地!”
林与欢不以为意,问:“樱儿,你先前数过没,这些大概是多少?”
“至少两万两,够您当嫁妆倒贴了!”樱儿一边抹泪一边讥讽道。
林与欢惊得张大了嘴,“我的亲娘唉!有这么多?”
樱儿继续亏她,“大夫人若知道她这银子最后便宜给了个瘸子,还不得后悔到吐血。”
待开心得够了,林与欢坐到樱儿身旁,小声道:“你这丫头,当我真傻到会嫁给那种货色?现在不过是缓兵之计,你想,我若不先假装答应,那老寡妇必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又要想别的法子算计我。”
樱儿吃惊地望着林与欢,这才知道她的用意,“您方才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是被五夫人下了蛊呢!不过,咱们后面该怎么应付?”
“我想过了,既然咱们手头有钱,再无需死困在这里受人摆布。樱儿,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远走高飞?咱们找个好山好水,又没人认识的地儿,开间小客栈,随着自己心意过一辈子!”
樱儿大惊:“小姐可真敢想,老爷夫人根本不会答应您这样!”
“唉!我爹娘如今远在京城,答不答应都是鞭长莫及。你也瞧见老寡妇的阴损,若我自己不想办法,日后即便不嫁给瘸子,也难免落到什么烂人手里,你真忍心见我这般下场?”林与欢抓住樱儿的手,循循善诱地给她洗脑。
“那您赶紧写信求老爷夫人原谅啊!就说您要悔过自新,让他们赶紧接咱们离开这个虎穴狼窝。”
“就算等到他们回了信,我早就做人后娘去了!樱儿,我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字……逃!”
结果樱儿又哭了,林与欢也不再劝她,自顾数起了银票,只是翻来覆去算了好几遍,每回得出的总数都不一样。
那边樱儿看不下去了,顾不上去擦脸上的泪,从旁边小柜里摸出把算盘,将林与欢手里的银票夺了过去,“噼噼啪啪”算了两遍,道出个数字:“一共两万三千八百五十二两。”
林与欢简直是惊艳了,好家伙,樱儿这丫头可不就是位天生的账房!
晚上用过吃食,林与欢并不急着上炕睡觉,而是等天色渐深了,换上身暗色衣裳,对樱儿道:“你先歇着,我到外面瞧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