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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31 两年(1 / 2)


031两年

白毛鬼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

一双桃花眼危险地眯起,漆黑眼眸中全是叫人捉摸不透的光。

他偏了偏头,玛瑙串成的黑笠束带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刀劈斧削般的凌厉侧颜偏向南希:“是啊,不知不觉我们南希也长成大人了。”

白毛鬼的语气淡淡的,常人根本听不出其中的情绪波动。

只有与他最亲近的人才能感觉到,此时的他就是一根满弦之箭,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

“是哪家的公子呢?”

说亲大婶完全没意识到不对,拍着手,把男方家的信息透露的一干二净。

白毛鬼听得用心,遇到细节问题还会多追问几次,诸如男方相貌特征,家中有几人之类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指尖敲着手背。

南希一看,心中叹息,悲悯地看了一眼犹然不觉的大婶。

为了避免小镇上发生什么惨无人道的灭门惨案,她故作无礼地把茶盘磕在桌上,硬生生打断了气氛“和谐”的两人。

“南希对嫁人没有兴趣,只想一辈子侍奉在白大人身边。”

南希直接坐在了白毛鬼身边,眼波流盼地瞧他一眼,又匆匆移开视线,把唇角那抹娇羞的笑意也一起掩下。

垂在桌下的手却忍不住抚上白毛鬼的手,轻轻抚着他的指节。

大婶精明的很,看到这一幕哪还不知道自己该撤退了。

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便找了个理由告辞。

她前脚一走,南希就缩回手,嗔怪地瞪过去一眼:“都怪鬼王大人,当初说什么婚约,惹出这么多麻烦事。说是妹妹不是很好吗?”

南希人长大了,声线却没变,依旧是带着娇娇的小奶音,加上她总喜欢用撒娇的语气说话,听上去竟与孩童模样相差无几。

娇纵,却又不惹人厌烦,叫每个听到的人都恨不得按照她的想法前赴后继。

“说是妹妹?那麻烦事只会更多。”

白毛鬼抬手一指,示意南希看书馆门槛:“给你我提亲的人会把门槛都踩破。”

“还是说……”他话锋一转,“公主想嫁人了?我去把刚才那位追回来如何?她说的那位公子我觉得还不错。”

没有人的时候,白毛鬼并不端着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他斜倚着榻,手指绕着南希的发带。

试探性问她。

“我想不想嫁人,鬼王大人心里不知道吗?”

一边小声嘀咕,南希一边为白毛鬼沏茶。

动作优雅又柔美,动静皆如画。

她的茶艺还是白毛鬼教的。

这家伙当初在地宫的时候,一张破王座几根树状烛台加上几本书就能打发两百年时光,可到了秋水堂,人就开始讲究起来了,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还从小就劳役南希给他锤肩揉腿。

古书上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今出了宫,当了书店老板,他又无聊起来。

某一天,他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晃悠的时候,视线正好和认真玩鱼鱼的南希对上。

南希:“?”

白毛鬼:“:)”

南希的地狱从那一天展开,棋艺,茶艺……凡是白毛鬼会的,都要塞给她。

就算是刺绣,古琴,琵琶这种白毛鬼不会的,也要先看书自学再塞给她。

南希:人生失去了意义。

一开始,柿子弟弟还相当有义气,和当初在蒙学受罚时一样,坚决要和姐姐一起承担痛苦。

可后来,他被绣针扎破了十根手指头、又被爱慕的邻家小妹(三岁)嘲笑男孩子学刺绣羞羞后,“哇”的一声哭着跑走了。等被金圣烈找回来的时候,他就背叛了革.命友谊,再也不说什么承担痛苦的话,乖乖去扎他的马步,读他的圣贤书去了。

想到李煊那欲哭无泪的委屈小脸,南希忍不住抿唇轻笑了声,手微抖,茶水不小心斟得过满了些。

她知道白毛享乐鬼要求严格,素手翻转,又拿了只茶杯准备重新到,就看到对方端起,大口啜饮。

“公主的心乱了。泡得茶都如此苦涩。”

南希不服,挤到他身边去,握上他的手腕,就着杯口一抿,猫眼立即瞪向白毛鬼:“哪有,明明就苦中带甘,回味无穷,是你自己不会品茶,还硬要怪我,哼!”

她使着小性子,昂起下巴,一副“我生气了,快来哄我”的模样。

白毛鬼摇摇头:“公主年岁渐长,脾气也越来越大了。”他抬手习惯性地想揉南希的脑袋,却被对方侧身避开。

手悬在半空,白毛鬼眼中纵容的笑意退去半分,语气淡淡:“也越发与我生分了。”

他不再让南希服侍,自己拿过茶壶,一口一杯。活像是遭遇了叛逆期女儿的老父亲。

“不让你揉头,是我的错吗?”不提还好,一说到这事儿南希就来气。

她“唰”的一下站起身来,跑去书馆后院的宅邸里,气呼呼拿出一只小盒子,在白毛鬼面前打开:里面装的全是一截一截的断发。

白毛鬼看一眼就心虚地移开视线,喝茶。

南希不依不饶,把盒子递到他眼皮底下:“当初在秋水堂,我就说怎么我的头发老打结!女官还疑我吃坏了东西或是被人下了咒,后来到了小镇才发现,就是你干的!”

小姑娘说到气处,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生怕被对方看一眼自己的发型就会乱掉似的。

到底是即将成年女孩子了,爱俏是天性,就算没有女官的耳提面命,自己潜意识里也知道要维持形象。

见怼到白毛鬼没话说,南希才哼哼唧唧地收起匣子。

“被你发现的当天,我就让你在我脸上画了乌龟,你还要把那只匣子藏多久?”白毛鬼不高兴,一直灌茶。

他心中烦闷,就算是杀人都没让他有愧疚感,可看到那些打结到解不开的头发,他却有些慌乱。

生怕以后再也rua不成脑袋——他与南希做过约定,不摸别人的脑袋,要是连南希的也摸不了,那可亏大发了。

“我跟你讲,这可是罪证!”

南希掷地有声。

“我要把这个匣子留……”她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猫眼闪了闪,伸出两根手指,“留两年吧!”

那自己还有两年不能摸南希脑袋?

白毛鬼下意识反驳:“不行,太久了。”

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指缝间南希的发带缓缓滑落,他却神色怔怔,没有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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