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疑惑不解,“母后为何这么问?”
“她一个女娃,找个女官教她就行了,怎么还给她找个太学博士?”王太后想不明白。
刘彻跟卫莱在一起久了,早已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古代帝王,虽然他自己没发现,也绝不承认卫莱一个女人能改变他,可他确实在一点点改变。
刘彻闻言很想送他母后一记白眼,“朕的女儿,别说太学的一个博士,就是太傅也值得。”
“你——”王太后没料到他口气这么硬,“你还想教出个皇太女来?”
刘彻:“这倒没有。您的女儿什么样朕管不着,也管不了。朕的女儿必须饱读诗书,精通四?书五经。母后今日找儿子过来若只是这事,儿子告辞。”说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王太后气得捶地,问左右侍女,“他这是想做什?么?”
刘彻并不想做什?么,只不过在尽一个当父亲的责任罢了。再说,他本人长寿,女儿的才能即使盖过太子,有他在卫婉也不敢夺权。
卫莱提过一次,他曾孙子乃中兴之君,他死前立个皇太孙不就行了。
刘彻步履轻快的踏出长秋殿,天上飘起了雪花,“下雪了?”
“是呀。今年的雪也比往年晚。”春陀感慨,“这都十二月了。但愿是一场大雪。”
兆雪瑞丰年。
去年一年不太平,有一场大雪,百姓也能过个安心的除夕。
大抵上天听到了君臣二人的祈祷,这场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翌日清晨,刘彻推开窗,眼睛差点被外面的景象闪瞎。
目之所及之处皆白色,整个未央宫仿佛裹上了一生素衣。
卫莱披着斗篷出来,惊呼道,“下这么多?庄稼会不会冻死?”
“不是突然转冷,突然下雪,不会的。”刘彻道,“这雪也就看着厚,其实没多厚。”
“对的,就这么厚。”
俩人循声看去,小卫婉跑过来,抬起脚,“就到我脚腕。娘,我想堆雪人。”
小孩也没穿斗篷,也没戴帽子,就穿着一身棉衣。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冻的。
刘彻问:“你几时起的?”
“启禀陛下,卯时两刻。”跟在她身后的婢女道。
卫莱惊问:“这么冷的天,又不让你上朝,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婉婉这么懂事,一定是起来背书。”刘彻道。
小孩脸上的欣喜瞬间消失,可怜兮兮地喊:“父皇……”
“背一篇论语,朕帮你堆雪人,堆三个,朕和你娘以及你。”刘彻道。
小孩犹豫起来。
刘彻:“朕和你娘去洗漱,出来希望你考虑清楚,否则就你自己去,别想有人帮你。春喜他们也不行。”
“背就背,一页论语就想难倒我?”小孩瞪一眼她父皇,气咻咻回房背书。
卫莱想笑,“她是不是忘了会背就得会写?”
“先让她高兴高兴,堆好雪人再说。”
往年冬日刘彻希望下大雪,也最怕下大雪,盖因一场大雪下来,又得冻死好些人。
而今北方大地,村村都有棉花,每年都要经历严寒的百姓再也不怕过冬。民间无事,匈奴也被大雪挡住了路,边关无忧,刘彻这个帝王自然很闲,可以跟百姓一样猫冬。
昨儿看到下雪,刘彻就放朝臣三天假。
今儿陪他女儿堆了雪人,刘彻也没去温室,而是拎着小丫头回书房。
小孩抓住他的手?腕荡秋千,荡到屋里,她娘朝屁股上一巴掌,小孩瞬间老实了。
刘彻把毛笔递给他,“公主,请吧。”
“你们是天下最最坏的父母。”小公主哼唧唧接过笔。
卫莱:“随便你怎么说,长大后不跟我们往来也行,反正我跟你父皇也不用你养老。”
小孩惊得睁大眼睛,“娘就不怕我,我跟舅舅去打匈奴,然后留在边关?”
“难为你还知道边关。”卫莱笑道,“别说边关,你就是去海的那边,我也不担心。”
小孩打量她一番,又看了看自己,“父皇,婉婉是娘生的吗?”
“不是她生的还能是别人?”刘彻问,“别人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吗?”
小公主一听她父皇夸她漂亮,心情又美了,“不能。我见过钩弋殿和漪兰殿的美人,没我娘好看。我娘是宫里,不,天下最漂亮的娘。”
卫莱:“说好听的也没用。写吧。”
小公主气得惊叫:“人家是真心夸你。”捧着自己的心口,“一颗真心,天地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