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莱心说,因为你是卫青啊。
“不是陛下对你信心十足,而是朝中无人。”卫莱问他,“不论韩安国,还是李广,他们是跟匈奴打过照面,有谁有过深入匈奴腹地的经验?都没有。你虽然十八,论这点,你跟八十岁的老?将一样?。陛下不论用谁都同样?冒险。”
卫青:“老?将有带兵的经验。”
“再多经验也?不是打匈奴积累出来的。”卫莱想了想,“匈奴跟其他人,好比大米同玉米,乍一听名字你肯定觉得差不多,实则一个离不开水,一个耐旱,两种截然不同的作物。
“陛下告诉朝中那?些人,二者完全不同,他们也?不信,盖因他们有对敌经验,陛下这辈子没出过长城,他们认为陛下不如他们懂。你信陛下吧?”
卫青信,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刘彻教的。
卫莱:“你信陛下,陛下就信你。还有什么问题?”
“阿姐这样?说就没了。”
卫莱道:“他们若能用,陛下也?不用令你带兵。到?了那?里,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可?别瞎听他们的,否则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这点我?知道。他们若比我?懂,陛下也?不会用我?。”
卫莱放心下来,“陛下若知道你这么说,一定十分?欣慰。他们若敢违抗军令,你也?要狠下心来军法处置。”
卫青:“陛下同我?说过。”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嘱咐你的。”卫莱忽然想起一件事,“陛下有没有令你们带些白?酒?”
卫青疑惑不解。
“那?些酒可?杀毒,受了伤不易感染流脓。”卫莱道。
卫青惊呼,“杂货店的白?酒?”
“过几天天热起来,伤口极其容易感染,你弄两只大老?鼠或兔子试一下。”卫莱道,“可?千万不能在你自己身上试。”
卫青:“我?不傻。大军开拔在即,我?出了事,陛下还不得气得杀了我?。”
“走吧。”卫莱看着他走远,才往里面去。
也?不知刘彻什么时候让人做的船,船不大,他和小卫婉躺下刚刚好。
卫莱到?湖边就看到?大的躺着闭目养神,小的坐在他身边趴着船的边缘,瞪大眼睛往水里看。
“钓几条了?”卫莱问。
刘彻坐起来,小卫婉转过身,露出灿烂的笑容,“娘!”
“干嘛呢?”刘彻问。
卫莱道:“仲卿来了。”
懒洋洋的人坐直,“你娘?”
卫莱微微点头。
刘彻知道卫莱跟卫媼没什么感情,她身为皇家?的人,也?无需给卫媼守孝,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否则,奴婢看在眼里,定会觉得她冷血无情——平时那?么体恤底下人也?不过是装的。
刘彻抱起女儿?跳到?岸上。小卫婉指着船上的鱼竿,“父皇!”
“让春喜给你钓。这里太热,咱们回屋。”刘彻交给春喜,又吩咐厨房,“中午吃素。”
小孩睁大眼睛,父皇在说什么?
“今儿?天热。”刘彻道。
小孩挣扎着要下来,不让他抱,太坏了,又吃素。
卫莱接过她,“这几天听话,过几天给你做炸鸡肉。”
小孩伸出小手指,“拉钩!”
“跟谁学的?”刘彻好奇。
小孩瞥一眼他,抓起卫莱的一只手,强迫她拉钩盖章。
“陛下,鱼钓上来先养着?”春喜问。
刘策:“等你钓上来再说。”
春喜不服气,势必给他钓一筐。然而,这不是冬天砸冰舀鱼,也?不是阴天下雨,鱼在水里憋着难受的时候。春喜坐在岸边一炷香,鱼食被?鱼吃个精光,失去了耐心。
春陀过来问:“钓了几条?”
春喜忙着穿蚯蚓,“正在钓。”
“别钓了,陛下刚刚那?么说是糊弄公主。”
春喜停下,疑惑不解。
“夫人的母亲去了,这几天都没心情收拾这些。”春陀说完就回去歇着。
刘彻担心怕卫莱在奴婢面前失态,便令所有人都下去歇着,他和卫莱俩人照看小卫婉。
五月份的天有些热,小卫婉也?不爱出去。父母都在身边,小孩也?欢喜,一会儿?跳到?她父皇背上,一会儿?钻到?她母亲怀里,忙得不亦乐乎。
可?是快乐也?不能一直这么玩儿?。玩了四天,小孩玩不下去,开始闹人了。卫莱吩咐庖厨给她做炸鸡柳。
天气热,尸体不能放太久,卫媼第四天就下葬了。宫里派人去过,昭阳殿的人也?都知道这事。隔了一天,卫莱才准卫婉婉吃肉,宫里人都觉得她有心了。
冯贵给小孩做满满一盆,小孩也?觉得她娘特好,难得没吃独食,自己吃一块,就往她爹娘嘴里塞一块。
刘彻欣慰:“朕养你这么久,终于见着回头食了。”
这话小孩听得似懂非懂,结合她父皇的语气和表情,绝对不是好话。
小孩端起碟子钻到?她娘怀里,还不忘对她爹说:“不给你吃。”
“还想不想坐船?”刘彻问。
小孩咧嘴笑了。
刘彻最喜欢看到?她女儿?变脸,“过来。”
小孩抓一把放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