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带姑娘先回马车上。”
阮云嫣眼帘微微抬了下,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道树枝划痕。
周围树枝低矮,若是一时惊慌跑过来,脸上刮到倒也是正常,没有人怀疑到她遮脸的动作。
她被人扶起来之后,便学着阮云静的走路姿势,放缓了步调,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扶她的嬷嬷有片刻的恍惚,隐约觉得身边的这个六姑娘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她抬头看了看,一眼便看到了戴在她头上的发簪。
这可是六姑娘最喜欢的簪子,嬷嬷觉得自己大约是想多了,姑娘肯定是因为着急惊吓,才有些异样。
她被扶到马车上,便遣散了身边所有的下人,独自坐在马车上。
护卫在山上山下搜了一整天,惦记着“阮云静”身子不好,便先把她送回了家中,留了一群人在山上搜人。
府上顿时炸开了锅,都说“六姑娘”回来之后便哭晕了几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谁也不让进去。
一听说阮云嫣掉下了山崖,家里人一时间也顾不上去看阮云静,也只是草草的命人隔着屏风床帏问了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她哭的厉害,便也没有多问,叫了郎中来看了看。
郎中给姑娘家看病总也避讳着,两姐妹关系一向是很好,也没有人想到什么别的地方。
叶澜和阮峰连夜赶到了城郊,第二日傍晚才回来。
都说六姑娘受了刺激,在阮峰和叶澜不在的时候,魔怔了一样非要换掉自己身边所有的下人,甚至也让跟自己从小长到大的芷兰留在府里。
家里人怎么劝都没有用。
傍晚,芷兰端着晚膳推门进了屋子,一进门便透过屏风看见自家姑娘脸上带着面纱,怔愣的望着窗户外。
不知道在看什么。
芷兰想到等到天亮的时候,六姑娘就要送到楚王府去了,她不让自己跟着,那今晚便有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服侍姑娘。
芷兰心里很不是滋味,心烦意乱,轻轻唤了一声,“姑娘,该用晚膳了。”
她远远的看着那边的人顿了一下,也没有看过来,也没有说话。
自打姑娘回来之后,便也不怎么跟她说话了。
嗓子也哭哑了。
这让她根本没办法放心姑娘自己去楚王府,芷兰犹豫了片刻,“姑娘,明日您真的不想让奴婢跟您一起去吗?”
屋子里的人沉默了一下,沙哑不清的嗓音慢慢响起,“不是我不想带你去,你也到年纪了,我跟母亲说过,给你寻个好人家,总不能一直耗在我这里。”
“姑娘,”芷兰上前一步,“芷兰不想嫁人,只想留在姑娘身边,那楚王府如何凶险……”
“好了,下去吧。”她声音很淡。
芷兰脚步顿住,一时也不敢继续说什么,她知道姑娘这两日想要安静一些。
她眼帘微垂,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便离开了屋子。
阮云嫣独自坐在屋子里,过了一会儿,窗口忽然飞过一只鸽子,停在了窗柩上。
阮云嫣面无表情的伸手抽出鸽子腿边绑着的字条,展开看了一眼,顿时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