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瞧见这人真诚又期盼的模样,她想了想,应了下来。
“好好好,那这一次舍妹的婚宴就需要麻烦薛娘子了。”钱锦拱手,十分客气。他身上有一股温润的江南书生气,可又有一股风流不羁的纨绔气质,两种气质糅杂在一起,不显得突兀,倒让人觉得与其相处起来十分舒服。
“若是薛娘子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打打下手。”沈子言挑眉,作势就将自己的袖子往上卷了几分。
李素娘白了他一眼。“大可不必,沈公子在前厅等着开吃就好了。”
她可不想与这人扯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瞧着怪不正经的。
然而,一直站在距离李素娘不远处的程荣茂却是始终皱着眉,紧抿着唇,眼瞧着,明日宴席的置办权要全部交到这婆娘手上了,他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一两银子,二十来桌,那便是二十多两银子——
对他来说,虽然发不了什么大财,却也足够让他惬意的在那春满楼里风花雪月,把酒言欢了。
再说了,若是这一次这婆娘置办的宴席受到宾客的连连称赞,那么,指不定以后钱家有什么好处都会落到她的身上,更严重的甚至能取缔他这个掌勺的地位。
不行,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
程荣茂在心里努力盘算着对策。
将后厨简单收拾了一番,钱管家便引着李素娘出府,在出府之前顺带还带着她熟悉了一下从钱家大门到后厨的路程,以防明日李素娘来的时候会碰到什么迷路之类的事情,免得耽搁了进度。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薛敏之在屋子里头抄了一整天的书,他知晓今日是去钱家试菜的日子,却也隐隐有几分担心,索性出了门,站在屋檐下,望着那条回家的路。
昏黄的油灯挂在屋檐的一角,风一吹就吱呀吱呀的摇晃起来,他的长衫被风吹起。
牛婶背着满满一箩筐的猪草往自己家里赶,路过薛家的时候瞧见薛敏之站在门口,目光有些涣散,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遂上前打了个招呼。“哟,薛家的,都下雨了怎么还不进屋去啊。”
“正准备去找我家大嫂呢。”薛敏之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他不确定今日嫂嫂出门有没有带伞,但是眼瞧着这雨下的愈发大了,便动了去寻她的心思。
哦,大嫂。
听薛敏之一说,牛婶脸上盈盈笑容敛了大半,有些尴尬。她背着一箩筐猪草,犹豫着要不要说,可是瞧见这小子满目殷切期盼的模样,又想着,还是提醒两句吧。“三郎,牛嫂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可别说我没提醒着你啊,我也是为了你好。”她顿了顿。
“你家那个大嫂,我瞧着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我今日同你张嫂王嫂几个一起出门干活的时候,瞧见你家大嫂上了人家的马车。那阵仗,瞧着像是什么富贵人家,你可长点心啊。”
牛婶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
她瞧着周围逡巡了一圈,发现没人,这才敢跟薛敏之说道。
然而,她这话才刚一开口,就瞧见周身一股冷冽冰寒的气息传了过来,原本还面无表情的薛敏之此刻竟然狠狠瞪着她,眼神有些凶狠:“闭嘴!我大嫂她不是那样的人!”
“诶,你这孩子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呢,我这好心提醒你呢。”牛婶被薛敏之这反应吓了一跳,随即反驳道。
可,在对上他眼神的一刹那,又老老实实闭了嘴。
只听,薛敏之冷冷吐出了个“滚。”
牛婶就扛着一背篓的猪草灰溜溜的走了,嘴里还暗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