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怒骂了这一句后,西厢房里立刻传来了穿衣服的动静,先掀开布帘迎出来的是李氏,她发髻凌乱,眸含秋波,面上还有些许潮红。
李素娘即便是不用猜也知道这二人在房里头做什么,顿时火气更是上涨了起来,冷着脸讥讽笑道:“我还道你们两人是生了什么病猫在屋里头不出来,饭不做衣服不洗也就罢了,还能连这火都顾不上看,整整一壶水全都被烧干了,要不是你们运气好,怕是整个薛家都得被烧没了!”
“大嫂,我本来想着这炭火小,先烧着水也不要紧,估摸着还有时间,就……就没仔细着瞧。”李氏出来时着急连衣衫都没扣好,忙理了下耳边的碎发,急着道:“我现在就去烧水,大嫂和三郎回来肯定累着了吧,我马上做饭,叫二郎出来生火。”
正巧薛仁也急忙忙的从西厢房里出来,他倒是穿戴妥当了,只是眼神不住的在李素娘的手上和身后来回扫视着,发觉对方没带什么吃食回来,不免有些失望。
“大嫂,今个摊子上赚了多少钱?肯定那客人一窝蜂的都往咱们薛记来了吧?”薛仁忙不及的打听着今天的收入,就恨不得把耳朵都竖起来听仔细点。
李素娘气的是咬牙切齿,冷笑连连,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薛敏之带着疲乏的声音就打主屋里头传了出来,“大嫂,咱们明天还得去给钱少爷赔不是么?得罪了他们钱家只怕咱们往后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李素娘才听了这话就明白了薛敏之是什么意思,摆明了是不想让他们知道钱家请她做菜的这件事,免得二房又动了歪心思死活也非得闹着跟着去。
毕竟进钱府可跟去镇上的区别大着呢,二房要是知道了这事儿怕是又得不依不饶的闹。
闹还是小事,要是真得罪了钱府那可就是大事。
“钱府在镇上是大户人家,咱们做那臭豆腐不小心溅坏了钱少爷的衣裳肯定得去赔不是,幸亏人好好地没什么大碍,要是烫伤了钱少爷怕是卖了咱们家都赔不起。”李素娘佯装愁苦的叹了口气,随后又扫到了交换眼神的两人身上,马上就拨高了声调,“还不去把厨房收拾干净!等着着火了烧死咱们一家是么?”
“是是是,大嫂别生气,我马上就去。”李氏干巴巴的讪笑了两声,随后给薛仁使了个眼色挤进了厨房里头。
李素娘着实是累的不轻,也懒得去管这两人作什么妖。
两人目送着李素娘离开后,李氏当即一拳就砸在了薛仁的胸口上,气的叫嚷道:“叫你跟着去你不去!这下好了!要是真得罪了钱府能有咱们好果子吃么!”
“你瞧你跟我这闹什么,得罪钱家的又不是我。”薛仁疼的直揉胸口,才想和她吵几句嘴,可一瞧见李氏那水汪汪的杏眼就想到了方才的缠绵,愣是没舍得训斥她,压低了声哄道:“好了,他们惹的祸干咱们什么事?你今个不还跟我说陈员外不光看上了‘三郎’做干儿子,还想娶了那母老虎做小妾么?”
“看上归看上,这家还能你说了算么?我这日子过得憋屈的还不如死了算了!”李氏恼的抓起烧火棍往灶洞里使劲捅,“瞧瞧谁家过得跟我似的?还以为你家没婆母磋磨我日子好过些,没想到这长嫂还日日压着我。呵,我瞧着那摊子上的钱都进了她的口袋里去,哪想到这是薛家的钱了?哪想到那钱里头还有咱们一份!现在得罪了钱家倒是想起来咱们都是一家的了,怎的忒就生的这般不要脸!”
李氏骂着骂着嗓门也大了起来,幸亏薛仁急忙把厨房的木门给合上了,“你可小着点声,要听着了这可又得罚咱们跪牌位了,这家还不是谁管着钱谁说了算么?”
李氏听了这话心里头格外的不舒服,赌气似的把烧火棍往灶台上那么一摔,“迟早我就非得把那俩碍眼的给收拾出去!一个整天吆五喝六的真把自己当成长辈了,还有个痴心妄想考状元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们薛家别的不行,偏就白日做梦这本事比谁都厉害。”
她说完了这通话后,气归气,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把高粱米掏干净放入锅中兑水蒸熟,挑了地里头新鲜长出来的小青菜准备清炒下,再把之前剩下来的菜热热也就罢了。
“你耐着心点听我说完这些话,咱们如今的日子既然不好过,那把人都给弄走不就完了,薛家那我也是有份的,她李素娘才是外人。”薛仁道:“只要我还姓薛,那这薛家的东西还不都得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