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庭见她这样子,开口道:“你是不是对沐倾颜的所作所为有意见?”
苏思涵抬眼看了眼他,安静了一会儿后点点头。
“跟你讲个事。”许以庭解开袖扣,将袖子卷到手肘,然后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闲适地看着苏思涵,一副要跟她讲故事的样子。
苏思涵见状,正襟危坐起来,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许以庭眯了眯眼,像是在回忆似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缓缓开口道:“当初飞机上,给她们两个主刀的是我和一个资历比我老的医生,那个医生的阅历和经验都比我丰富,鉴于她们俩的情况,那时候沐倾颜又还是个孕妇,我们早在上飞机前就决定好了,我给白茶做手术,另一位医生给沐倾颜做手术。当时医学会早就贿赂好了那趟航班的工作人员,做手术的地方选在了头等舱里,那都是我们的人。”
顿了顿,许以庭想到什么,笑了下:“白茶显然和沐倾颜不一样,她没经过什么事,飞机出现个颠簸就让她吓得晕了过去,这倒也方便了我们动手,我们的人还没打算惊动沐倾颜,先是把白茶移到了头等舱,谁想到紧接着,沐倾颜自己跟了进来。”
“跟进去?”苏思涵惊讶道。
许以庭点点头,露出几分佩服的神情:“她那个时候羊水破了,一张脸半点血色都没有,她注意到了白茶,还看出了我们是医生,直截了当问我们什么目的。”
“好厉害。”苏思涵感叹着。
羊水都破了,应该也已经出现宫缩的情况了,肯定疼得要死,还能看出那么多东西。
许以庭感叹着:“是啊,我们都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最后还是那个老医生性子好,跟她说明了情况,她听了之后,先是问我们能不能保证她肚子里的孩子顺利出生,同行的妇产科医生给她做了个检查,说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其实这概率对沐倾颜来说已经很高了,我们在之前就了解过她的情况,她这个孩子要得很冒险,生产很可能会难产大出血,就会像电视剧上演的那样,护士跑出来问保大还是保小。只要医生检查过,都不会赞同她留下来。”
“可她还是坚持下来了,她肯定不舍得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苏思涵咬咬唇,心里一下子变得很难受。
她想到了她的母亲,当初母亲在怀她初期不知道自己怀孕,吃了药物,医生说很有可能会影响她的智力。
那个时候在农村,一个女胎儿,还可能智力有问题。所有人都劝她母亲打掉她,但母亲还是排除万难把她生了出来,在不富裕的家庭里把她疼得像公主。
这事她一直不知道,是偶然一次,外婆告诉她的。
外婆本来是笑着说的,但说着说着就哭了,因为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扛了多大的压力把外孙女生出来的。
“是啊,那个时候,沐倾颜其实没有选择的,她知道就算不答应,我们也会强制性给她们做手术,还不如趁机多要些好处。她甚至都没有过多的时间消化自己有个亲姐妹的事实,打麻醉之前,她看到我们两个主刀医生一个老一个年轻,突然开口让我们两个换一换,她说她要让帅的医生主刀。”
许以庭扯了扯唇:“那老医生气得不得了,骂她是个蠢货。但我能看出来,她那时候,不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她事无巨细地跟我说了很多,甚至还嘱托了我们下飞机后把孩子送到哪里。”
那个时候,她把最大的生的机会,留给了她的孩子和双胞胎姐妹。
至于后来白茶手术出了问题,就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了,白茶的体质没有沐倾颜好,容易出的状况比较多,和医生关系并不大。
许以庭看向苏思涵:“我只是想告诉你,沐倾颜很有自己的主见,她在大事上不含糊,会迅速想出伤害最小而好处最大化的方法,而不是会为了一时的温情而不管以后的人。”
听完许以庭一番话,苏思涵没了刚才的怨气,她叹了口气,“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至少她们两个现在都平平安安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