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弃弯腰捡起钱包里掉出来的身份证,以及几张怀暖暖时的旧照,那时因为孕期身体严重不适,她奇丑无比。
脑中一片电闪雷鸣,她感觉整个灵魂都快被劈裂出来。
捏着身份证的手紧了紧,苏弃脸色惨白,后背更是一片汗湿。
他终于还是认出自己来了,这样气势汹汹、咄咄逼人,难道是要将她和暖暖赶出国吗?
不行,现在还不能走,苏老师还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恢复好。
心百转千回,乱做一团,她甚至不敢正视陆靳铮锐利的黑眸。
苏弃没有抬头,只是语速缓慢地说道:“陆靳铮,我……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我回来真不是要纠缠你的,我的老师病了,只要她情况好些,我会马上带着暖暖离开,绝不会两看生厌。”
其实,这一刻,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理由,如此心虚如此牵强。
听到苏弃的话,陆靳铮的双唇紧紧抿了起来。
这就是她亏钱的解释:不是要纠缠你的?马上带着暖暖离开?绝不会两看生厌?
呵呵,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情得很!
一股陌生的肆虐疼痛,瞬间如同波滔的海浪一般,袭卷着他的心脏。
陆靳铮蹙了蹙剑眉,性感的薄唇往上弯出一道讥讽的笑意。颀长的身子,危险慵懒地斜斜靠在墙上,修长的手指从兜里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打火机。
“啪!”银色的小喷枪在空中发出一道火花,一抹青蓝色的火焰喷薄而出,照射着他英俊完美却又阴沉危险的脸。
陆靳铮点燃一根香烟,吞云吐雾,杀伐决明,“苏弃,这一招,你前几年就用烂了,居然故技重施?究竟是你没有长进,还是觉得我是白痴?”
一想到,自己曾经傻傻捧着一颗真心,递到了她的面前任人践踏,他就觉得格外的讥讽。
“苏弃,你对我,有一句真话吗?”该死的女人,虚伪无情,满口谎言。
心里一股阴沉的暗流,慢慢涌向他的四肢百骸,最后汇入大脑,吞噬理智。
看着那双充斥着猩红,不含丝毫温度的深邃双眸,苏弃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多年以前对他由心底漫延的恐惧,又重新席卷全身。
“不管你信不信,这些都是真的。”
“真的?”男人一声嗤笑,一道低沉而阴仄仄的嗓音悠然响起,“如果你能拿出当年那种你贱你光荣的那种态度出来,我还能敬佩你的坦白。怎么?如今钱不够花,又故意设下新的局来诱我上当,想再骗取高昂的赡养费?”
苏弃的瞳孔下意识紧缩,她承认这么多年,陆靳铮在用钱方面从来没有克扣过她的,可是,那笔钱,到目前为止,一分都没有用过。
陆靳铮斜靠着身子,葱白的手指,不停旋转着手里的打火机。苏弃的沉默,对于他来言,无疑就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苏弃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怎么?被我说中,不敢接话了?这次如果我再度把你遣送出国,那下次你又会以什么样的借口回来?”说到这儿,陆靳铮抬起黑眸,睨了一眼苏弃,语气缓慢中透着一股冷意,“这次是你的老师生病,下次是不是回来给她奔丧……”
“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
陆靳铮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白皙的脸上,赫然可见几个鲜红的手指印。
安静,诡异,仿佛就连空气里,都透着一丝可怕的气息。
陆靳铮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模样雅痞地摸了一下半边脸颊。
这女人,这些年在国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陆靳铮,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说苏老师!”一想到,苏老师就是因为他的继母,才会躺在重症病房里昏迷不醒,苏弃便彻底失去理智。
陆靳铮发起火来有多可怕,这些她都是领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