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廷此去陪我去西北,还请国公爷放心,萧玦定会护他周全。”
提及此事,镇国公眼底便溢出浓浓的忧色,他起身郑重地朝萧玦行了一礼,而后道:“兰廷身子弱,有劳三殿下多多费心。”
萧玦忙道:“国公爷不必如此。是我非要兰廷帮我,这才累得也要去西北。我应当要护好的。只是……”稍顿了顿,萧玦略有迟疑,不知那话该问不该问。
镇国公道:“三殿下是不是想问老臣,兰廷的身子为何如此?”
“正是。”
镇国公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深处更是浮起一丝悲痛,“这一切,都怪我。我镇国公府,世世代代,征战沙场。到我这一辈,虽久居京中,但我年轻时也曾镇守北境十多年,经历过不少战事。”
“兰廷出生的时候,我便不在他身边。直到他十岁,我从北境回来,带他们母子二人同去北境。只是途中,发生了意外,兰廷与他母亲被人掳走,他母亲惨死,而他……心脉受损严重,几乎无回天之力。幸而上苍垂怜,兰廷捡回了一条性命。”
镇国公面上悲痛渐甚,忆起往事,他依旧是犹如刀割一般疼痛,“兰廷原本,也是个天资聪颖的练武奇才。小小年纪便颇有武学造诣,可不想竟然会发生了那样的意外。而且,他母亲之死对他打击实在太大,到如今都是他心中的结。”
闻言,萧玦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他没有想到,那个总是在他面前沉稳淡然的贺兰廷竟然曾经有过这样的遭遇。
那些年,他一个人是怎样熬过来的。
一想到这些,萧玦就心疼得受不了,他很想冲去兰苑,抱抱兰廷,告诉他别怕,以后有我在。
“不怪兰廷如此恨您,换做是我,我也会恨。”萧玦道。
本来嘛,兰廷和他母亲在京城过得好好,你非要带他们去北境。去就去,还让他们受到了如此伤害。母亲惨死,兰廷自己心脉受损一世不得习武,这般惨痛,他若是不找个人去怨恨,又如何能熬得下来。
镇国公讷讷地动了动嘴唇,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啊,兰廷怨他恨他是应当的。
“国公爷,我去看看兰廷,告辞。”萧玦从花厅离开,又去了兰苑。
他站在院子里,望着贺兰廷卧室那扇半开着的门,心头犹如被刀尖滚过一般。
兰廷,兰廷,你这个傻子,为何什么事情都藏在自己心里。
那样的痛,该是多么疼啊。
萧玦攥紧了龙渊剑,心疼得无以复加。
兰廷,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护你一生一世。
镇国公府二公子睡了个午觉起来以后,发现平日里爱玩爱闹的燕王殿下正傻愣愣地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贺兰廷微蹙了一下眉,满面狐疑地问道:“你站在那干嘛呢?太阳不晒吗?”
萧玦弯一弯嘴角,对贺兰廷扬起格外温柔的笑容,“兰廷,你起来了。”
贺兰廷被萧玦这个笑容弄得张二摸不着头脑,甚至觉得瘆得慌,他蹙了蹙精致的眉心,道:“你,你这是要干嘛?干嘛笑成这样!”
萧玦笑得愈发温柔,也不似平日里那般胡闹,反而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没什么啊,只是一见到兰廷就想要笑。兰廷,你肚子饿吗?要不,我带你去外面吃东西吧。”
贺兰廷心头咯噔一下,莫名觉得背脊有点发凉,“刚吃过午饭啊,而且我今天吃得特别多的。”
萧玦又笑,“那……我们出去走走转转,消消食啊。或者,去我王府里赏花也好。”
贺兰廷心里直发憷,“不去。我去书房看书,你别跟来。”
萧玦再笑,“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贺兰廷觉得萧玦简直莫名其妙,他忙不迭跑进了书房,而萧玦也难得没有追过去。这反而让贺兰廷更觉得心里直打颤。
贺兰廷拿了本书,悄咪咪移到窗几旁,然后用书挡住自己的脸,露出一双瑞凤眼,偷偷地去瞧萧玦。
只见燕王殿下拿着龙渊,正就规规矩矩地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奇怪,太奇怪了!
这个无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莫不是他心中在打什么坏主意,这会子是在骗他的?
对对对,定是如此。
燕王殿下可是全京城最会骗人的人!
相识这些日子,贺兰廷可没少受他的骗。
想到此处,贺兰廷忙关上了窗几,心里暗道,绝不能上他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