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凤尾钗再次交还到秦述的手中时,他愣了愣,下意识双手接过,“谢公主赏赐。”
长乐失笑,“你曾经在皇宫待过吗?”
钗角上的利针划过手指头,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却又马上找回状态,“不曾。”
他自问自己表现得当,长乐为何有此一问?
长乐没有察觉到他的慌乱,调整了下坐姿,“只有皇宫里的人,接受公主的赏赐,才会双手接下,毕恭毕敬的。”
她撑着下巴,隔着一层薄薄的纱,细细地打量着他,“你没有在宫里待,居然能这么快适应这里繁琐的规矩。”
还记得第一次将这凤毛钗交给他的时候,他当时单手接过,动作随意便并不失礼。
而刚刚,他是双手抬起,手掌向下,连腰也微微弯下,这是最标准的受礼姿势。长乐也只是一时好奇,并没有起别的什么心思。
但仅仅是这一点好奇,就已经让他方寸大乱,他知道这是在皇宫,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必须按照宫里的来,避免自己不知礼数而连累长乐。
但没有想到,他事事为长乐考虑周到,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是秦氏医庄的独子,从小在山野长大,矜贵自傲,怎么会轻易对人俯首称臣呢?
他握着手中的金钗,一时不知道如何辩解。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公主光华万丈,如日月光辉,不仅是这秦家公子,就连沈岸我,也是对公主痴迷非常,一心向之。”
屋外的护卫突然从外面摔了进来,一头砸在墙柜上。
沈岸狂妄无礼的声音传了进来,一时之间,随便的护卫都涌了进来,将沈岸团团围住,拔剑相向。
飞遥三两步上前,将帘子挡住,“大胆,此处是舞阳公主的私寝!你居然敢擅闯!”
帘子后长乐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腹部,然后扯过一旁的毛毯将腹部盖住,一脸警惕。这个沈岸实在大胆,她这些天一直闭门不出,就是避免自己跟他正面对上。
奈何他还是找上门了,还是以这样无礼的方式。
沈岸拍了拍衣服,将刚刚打斗的灰尘拍干净,然后稳步上前,旁边的护卫一直提着剑,生怕他做出什么伤人的事。
秦述转身,正对上迎面走来的沈岸,一个狂妄,一个冷清。
沈岸打量着秦述,然后嗤笑一声,“口口声声说是公主私寝,不得擅闯,那他是谁?难道公主也效仿南楚的孙皇后喜欢些面首小白脸?”
“放肆!”帘子内,瓷器摔了一地。
长乐强忍着怒气,“沈岸,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在下秦述,不知三皇子还记得在下吗?”
他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沈岸本来是没兴趣瞟了一眼,但那一眼却是让他震住,“昆铜令?”记忆深处的某一块被唤醒,那年他被兄长追杀,身受重伤,千里迢迢逃到秦庄,恳求庄主救他一命,最后是秦述救了他。
这事已经过了很多年,当时的秦述与现在的秦述,容貌已经大变,他刚才没有认出来也十分正常。
秦述将令牌扔到沈岸脚前,口气懒散,“得幸三皇子还记得在下,也不知当初所做下的承诺还是否作数?”
沈岸捡令牌时的动作一顿,画面换转,记忆浮现。
秦述背着其父秦远波施计救了沈岸,当时沈岸感激救命之恩,承诺答应日后许给秦述三个条件。
沈岸记起此事来了,“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