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昏迷,这会儿也应该醒了吧。
内室与外室,隔着一道门帘,长乐是犹豫再三,才走了进来。果真床上的男子,昏迷状态,而且脸色十分苍白,但他的嘴巴偶尔动了动,像是在说着些什么,长乐走进床沿,歪头想听清他叫的什么。
那断断续续的呢喃,温柔又担忧。
“阿兮,阿兮……”
长乐僵住,阿兮?
床上的男子在昏迷中,反复叫的就是这两个字,而这两个字,正是她的闺名。也是在这刹那间,突然很多信息重新聚集起来,似乎成了山水画一般,慢慢拼凑成形,某些记忆某些涌了进来。
这是长乐第一次,将秦述和穆川结合起来,可是这个荒唐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起又落下,不可能不可能。
穆川是穆川,秦述是秦述。
可是那一阵阵的呼唤,将她的坚定叫得支离破碎。
能这样叫自己的,除了父皇和皇兄,也只有穆川了。
她想起他方才胸口溢出的血,她记得,穆川的胸口是有一颗红痣的,她抓住被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起这样的怀疑,是想穆川想疯了吗?
她抓住被子,内心纠结反复,但最后心一横,被子翻开,秦述的内衣半开,胸口除了包扎的纱布,没有任何东西。
更没有那颗红痣。
失落,巨大的失落,长乐将被子放下,“阿兮,是谁?”
昏迷中的人好像听见了,忽然沉默了,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于是长乐又问了一遍,阿兮是谁?
还是沉默。
“舞阳公主?”门帘被人掀开,冰雁正在帘子下,审视着床沿边的长乐。
她是听说秦述突然昏迷,特意过来探望,没有想到门关掉,她实在担心,便进来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一个人。
长乐整理好情绪,“冰雁姑娘。”
冰雁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秦述,心中不是滋味,“我记得公主曾经说过,与秦述不过是君子之交,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秦公子因我受伤,我过来关心一下。”
这个解释还算合理。
冰雁没有办法反驳,只好拿出正牌未婚妻的态度,“好了,情况你也了解了,你也不是大夫,不能帮忙做什么,这里有我,公主请出去吧。”
冰雁是医女,不管是从身份还是能力上,她更有资格留在这里。
长乐本来也不是要与她争什么,好吧,她走就是了,只是恰恰这时,又听见秦述的声音,“阿兮,阿兮……”
长乐顿住,冰雁也听见了。
目光在秦述与长乐身上来回打量,然后沉默了一会儿,道,“秦述哥哥在叫我。”
长乐皱眉,“叫你?”
“公主有所不知,冰雁字希,希望的希,秦述哥哥叫的便是阿希。”
原来如此。
她居然有些失望。
冰雁笑了笑,似乎对秦述叫自己的名字很欢喜,眉宇间不掩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