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不再冷漠，会朝她温暖的笑，有时候像一个孩子一样。
会吃醋会生气，但不需要她哄，他自己又会委屈地找回来。
他用了兵符为诱，让她同意成婚，拜堂之后，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感慨自己永远娶到她了。他将一切都交了她，他尊重她，爱惜她，因为她的一句，“好好过日子”而选择刺杀李长煊，差点丢了性命。
那些回忆，一点一点侵蚀着长乐的大脑，曾经细碎的回忆，并没有因为穆川的死去而被时光淹没，反而愈加的清晰。
她好像在这一刻，突然看清了穆川那颗悔过的心，也在这一刻，想起了他们最后一次相见，在大理寺的天牢，她居高临下，他卑微地抬头，望着她。
“我爱你。”
原来那真的是爱。
他说自己是错信了陵王，以为穆景禹之死是东宫所为，才会一二再，再而三地推开自己，才会帮助李长煊，辅助他登位。
她那时说了什么？
她并不相信，她像疯了一样，以为这是穆川的阴谋和谎言。
可是试问，这天下，谁会用生命去证明自己的话？她送去御前的罪书，他连辩解都没有就认了罪，他不怕死，从来没有怕过。
他愿意用死亡赎罪。
长乐的全身颤抖着，她用力抓住手中的冥币，为什么，为什么？
李长乐，你明明还是爱他的啊，你为什么要亲手推开他？
到了现在，他成了一个死人，躺在冰冷的棺材中，你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一直是爱他的。
就算是仇恨也好，他在你心中，始终与旁人不同。
这蚀骨的疼，她又一次体会到了，上次这么难过，还是城楼上的绝别，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一回换成了穆川死了。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从小到大，你总是倍受瞩目，不过没关系，你是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你是北齐第一美人，这些本该是你拥有的。我呢，我唯一想要拥有的就是穆川的喜欢而已，从他被领回穆国公府时，我就注意到他了，他拒人千里，但内心善良，可是这样的他，明明只是个庶子而已，但对人的态度仿佛比嫡子还要冷淡。”
董书凝道，“我几次想吸引他，都没有成功，所以我生气了，我只能去欺负他，我只是希望他能看一眼我。”
董书凝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些陈年旧事，有一天居然会向长乐倾诉，她们一个是爱过穆川的女人，一个是被穆川深爱的女人。
说起这些话来，董书凝很坦然，“可是这样的他，也难逃你的吸引，你知道吗，我永远记得他看你时的眼神，那种温柔而卑微的，远远的注视。我看过之后，便不能忘记。”
长乐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