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川将那封用鲜血写的信交给李长琰,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但唯独这条白布,除了鲜血,再无其它。
李长琰接了过来,下意识想打开,但又止住了动作,“这是要交给长乐的吗?”
穆川如今唯一放不下,想见的人,怕也只有她了吧。
穆川点头,“我知道你很好奇,但这是我跟她之间的恩怨,我欠她的,这一世也是还不上了,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告诉她。如果不能亲口说,写在信上也是好的。”
“麻烦太子转交给她,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看见。”这个其他任何人自然是包括了李长琰。李长琰压下心中的好奇,听穆川这语气,倒好像长乐跟他有几世纠缠似的。
李长琰将血布收了起来,“你放心,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也不会看,我会劝长乐来见你,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李长琰是闯进来的,自然不能多留,“这些案子,父皇命我从旁协助,如果你愿意说了,随便可以让崔林通知我,穆川,我不管你背负着什么,欠债也好,但人只有活着,才有弥补的可能。”
他郑重地拍了拍穆川的肩膀,“活着,才会有改变的可能。”
回应他的,是穆川窒息一般的沉默。
春初之时,穆川一案宣告由陛下亲自审理,太子陪同,崔林为执笔。
而与此同时,长乐的未央宫外,有一人一直锲而不舍等着,飞遥无数次劝说,“公主说了,穆川之罪,是他咎由自取,公主已经与他和离,穆国公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短短几日,穆国公为穆川的案子来回奔走,几经探访,将满朝百官都找了个遍,却没有一个人敢为这件案子出头,有的人是真的相信穆川勾结南楚,有的人虽然不相信,但也选择相信。
而这矛头的根源是在长乐,他只能在这此等候,要长乐一个说法。
“穆川虽与老夫不亲,但老夫却了解他,他生性孤僻,但心怀大义,绝对不会做出此等败坏家族名声之事,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你让我见见公主,一切自有答案。”
这话穆国公这些天也是说了无数遍,可是长乐依旧没有见的意思。
前世穆国公跟长乐接触并不多,她跟穆川成婚后,穆川就离开穆国公府,在外独立开府,长乐一并同住,与这位公公接触甚少。
唯一的印象便是逢年过节时请个安,问个好。
因为他公主的身份,穆国公自然是不敢苛待她的。虽然他在罪状上说明,穆川所犯之罪,没有酿成大祸,故而不必诛九族。这也是为什么,穆国公还能站在这里的原因。
飞遥很是无奈,这穆国公别的没有,但这耐性就让人怕了,连续几天蹲在未央宫的门口,逼得长乐不能出门。
两人正僵持着,高公公便过来了,尖着嗓子笑道,“好生热闹啊。”
飞遥见到来人,松了一口气,高公公来必然是带了陛下旨意,现在穆川的案子已经开审了,此时过来,必然是要审问人证了。
高公公见到穆国公并不意外,“酒家现在领公主过来回话,穆国公就稍等一下吧。”
穆国公面露苦色,心中不甘,他在这里等了好几天,这舞阳公主当真狠心,居然见都不见,摆明要置穆川于死地啊。
他叹了一声,不敢怠慢,“公公哪里话,老臣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便离开了。
飞遥见人走了,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引着高公公进来,“高公公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