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这诗意通俗。在座诸位心知肚明,借诗暗讽长乐不知黎民辛苦,贪图享受。
那人一口气将诗念完,颇有些自得,挑衅地望着长乐,显得自己不为高风亮节,不为五斗米折腰。
长乐没有说话,在座的谁也不敢对这诗作出评价。
难怪先前要她恕人无罪,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啊。不过是嫌弃坐垫太硬,就被人抓住尾巴吊打一番。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李长煊见长乐迟迟不语,便开腔道,“九妹有何见解?”
见解?
这诗明里暗里都是在讽刺她,她如何有见解。
长乐端起茶杯,悠悠开口,“极好!”
“你说说写出这么精彩的诗,本公主要赏你什么好呢?”她盯着台下的男子,暗藏汹涌。
男子却是不知,心想这舞阳公主不会真是个草包吧,连这诗的意思也没有懂?
长乐吹了吹茶怀里的水,一举一动皆是优雅无比,“来人,赏五十大板。”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皆是一震。
五十大板?
没有听错吧,这样文弱的书生,五十大板下去不是半死也残疾了。
看样子这舞阳公主也不傻,确实是听懂了诗中的讽刺意味。
那人大惊失色,面色发白,指着长乐鼻子,“公主怎可言而无信,小人作诗之前已经赦免无罪!”
长乐喝了一口茶,眉头微微皱起,“怎么叫言而无信呢,这五十大板是本公主对你的赏赐,这样好的诗,本公主要重重地赏。”
“重重地”三个字被她刻意咬重,眉宇间荡漾着笑,却是令人脚底生寒。
前世她不通文墨,多少次被人明毁暗贬。所谓枪打出头鸟,杀一儆百,她就是要让这些人看看,现在的李长乐可不是好惹的。
一声令下,一旁的侍卫立即将那人拖了下去,而在此时,一时没有说话的董书淮站了起来。
“且慢。”董书淮走到中间,“公主,此人虽然对公主不敬,但满身才华,日后加以教导,必将成为国之栋梁。”
“董学士有惜才之心,本公主可以理解,但是他今日大放厥词,都说这借诗言志,此人平日里跟董学士交好,难道董学士就没有察觉他有不臣之心吗?”
董书淮私下经常举办诗会,而刚刚那人,看样子必是董府常客。敢在诗会上,公然讽刺自己,估计这平日里没少听董家兄妹说自己的坏话。
她早就想动董家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今天就不妨来探探虚实,看看李长煊的根基到底有多稳。
长乐这话一出,台下宾客神色各异,却无人敢帮腔。
包括李长煊,都只是淡淡打量了长乐一眼。
长乐是出了名的嚣张任性,今日就算处死了一个书生又怎么样,事后不过是被父皇训斥几句。而董家如果把这件事情闹大,最后倒成了有心勾结不轨之人。这样的罪名轻则斩首,重则诛九族。
董书淮出师不利,只好回到座位上。
那人痛哭求饶,却还是被侍卫拖了下去,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棍棒拍打的声音,伴随着男子的叫喊声,听得人心乱如麻。
长乐却是悠闲地笑了笑,“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愚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