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瞪了一眼,但心里的气便慢慢消散了。
这次出宫,长乐是一个人。飞遥被她安排留在宫里,随时传递消息,最近朝政繁忙,父皇也顾不上了。
万一被发现了,大不了又是罚抄书呗。
反正还有穆川这个帮手。
穆川见长乐面色缓和,小心扯了扯她的纱裙,长乐一记眼神扫过来,“干嘛!”
“不生气了。”穆川解释,“我若知是你,肯定不会这样,正是不知是你,才不想听其他女子弹琴呢,如此谨遵夫道,应当表扬才是啊。”
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嘴,但细想确实如此。
如果穆川真有兴趣听,说不定她还会更生气呢。
算了算了,不知者无罪。
不过,长乐突然想起什么,“你刚刚说的那个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啊?”
穆川抿了抿唇,“没什么。”
看他眸间似是闪躲,长乐也不好追问,八成觉得是穆景禹的事情,这是他的痛处,长乐不好提起。
梧洲知府一连接待朝廷两位大臣,还加上一位舞阳公主,这身上的担子也不是一般重。还有那位徐大人抱病卧床,一早他便把案情经过讲给了穆川与长乐。
又传仵作问了话,大概将案情整理出来。
初步判断行凶者是男子,且武功高强,作案工具是银针。
这人也是胆大,在行凶之前都会率先留下一封书信,扬言何时取命。
宋青拿出凶手留下的书信,“写信的宣纸出自梧洲一处艺坊,下官之前多次探查,至今一无所获。”
那纸张薄如轻纱,上面的字迹却是力劲十足,但那纸张未破半分。
暖香阁。梧洲第一艺坊,说是艺坊,但梧洲百姓谁人不知,打着卖艺的名头,干着卖身的勾当。
这里的姑娘多是些家境穷苦的,要么就是家道中落,辗转被卖到这里,为了求生,不得不虚与委蛇。
一入内阁,便是女儿家的香粉扑面而来,这里足足有三层之高,中间的高台上,正有姑娘弹的琵琶,旋律极为动听,四周皆有看客,若是喜欢,随意拿出袖间的碎银抛出是常有之事。
穆川微微留意四周,年似简单的楼阁艺坊,却是暗藏着一股杀气。
十多年的刀口舔血,他太熟悉这种气息了,越是平静就越是汹涌。
“这位爷瞧着很面生呀!”盘旋的楼梯台,一位中年妇人扭着身子走了下来,她头戴着一朵大红花,与之相配的衣衫也是正红色。手中拿着一支烟斗,说话时,鼻孔有缕缕青烟。
这张扬的穿着无疑是这里的老板娘了,穆川掏出宫令,不肖多的言语。那老板娘便委下身子,大惊失色,“不知老妇何罪之有,官爷来我暖香阁,又所谓何事?”
说完,她余光扫了一眼穆川的身后,以及正门大开的外院,确定穆川居然是一个人来的。
穆川素来不喜多费口舌,又从袖口中掏出那张宣纸,“可认得?”
老妇瞧了一眼,连连点头,“此纸确实是老妇这里的,但一直是放在库房,由账房先生管理的,不知为何会到大人手中。”
“你可知这纸牵连捂洲一起命案,多名朝廷命官丧于此。”
“什么?!”老妇自然是听说了的,听闻凶手武功高强,作案手法高超,一银针取命,凶残至极!
但这跟她的暖香阁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