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年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白,咬牙切齿道。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李白摸不着头绪,格外谨慎地问道。
“这是何意?”是高兴了,还是在生气?
赵年笑眯眯地掐了一把李白的手臂,眨着眼睛,语气夸张地说道,“我?是在夸你呢,你太、可、爱了。”
似乎是赵年刻意收了手劲,或是他的痛觉神经迟钝,李白温情脉脉地望着面前之人,把原本的戏闹的场面变成了充满暧昧气息的定格画面,俩人相拥着一动不动,谁也?不忍打破眼下的这一刻,使人羞涩又不忍放开的当下。
晨风习习,抹不去朝阳的气息,耳边是砰砰作响的心跳声,眼前是满满装着自己的瞳眸,不知不觉中,他们的脸颊都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年的鼻子动了动,迅速地偏过头去,喷嚏声打破了这段耗时过长的对视,也?让他们的羞涩停在了可以自持的程度。
“受凉了?”李白不安地弯着腰,伸手摸着赵年的额头。
“没有啦。”赵年低着头,不自在地躲了躲,唯恐李白挂心,想也没想便道,“我?挺爱打喷嚏的。”
李白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赵年,视线相触之时,又默然地移开目光,左顾右盼地看着他处。
“阿年走这边,晒晒太阳亦可驱寒。”
“好。”
赵年连连点着头,以忙忙碌碌的状态,小碎步地错过?李白,走到另一头。
俩人并肩走着,太阳烘烤着他们的背影,连带着后脑勺发热,越发不能从方才的情绪里脱身,晕乎乎羞答答,愈羞愈晕,简直形成了恶性循环。仿佛是两个醉汉,步伐虚乏无力,没有灵魂地走在山间小径。
“阿年。”李白鼓起勇气,低声唤了一句。
“欸!”赵年惊了一下,揣着噗噗乱跳的心,条件反射应了一声。
李白忽然笑出了声音,其实他也?不晓得自己在笑什么,笑者无意,听者却有心。赵年琢磨着,她是不是被嘲笑了,越琢磨,越是坐实了对方的恶行。于是方才的涟漪、情绪的荡漾全然无存了,徒留下从突兀的笑声而起的恼羞。
“不许笑!也?不许看我?!”赵年红着脸,怒哄哄地说道。
李白眨了眨眼睛,有一瞬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依言和赵年并肩,面向前路,以余光悄悄关注对方的举动。
“阿年?”李白僵直着身子,轻声试探道。
“走啦。”发过?一场古怪的脾气,赵年的情绪似乎又平复了,她咬着嘴唇,暗暗计算起姨妈的到访日,企图借此缓解自己内心的尴尬。
是了,都怪亲戚,不怪她。
“阿年。”察觉紧张的气氛已稍缓,李白再一次以十足的勇气,出声道。
赵年仰头看着蓝天,长长吐了一口气,随后作出淡然的姿态,瞥了李白一眼。
“不怪我,我?被太阳晒昏头了,晒太阳是你的主意。”
李白又想笑了,但他记得还在眼前的教训,便故作严肃地抿着嘴,颔首道。
“是我考虑不周。”
赵年看到了李白强压下的嘴角,可他却没有藏好眼中的笑意,眼眸闪闪的,惹得赵年心跳加快。
“走不?我?也?馋兔肉了。”
她清了清嗓子,边说边向前走,越过?了李白,低头甜甜地笑着,仿佛兔肉大餐近在眼前。
树影斑驳,明媚的阳光跳跃旋转,与参差不齐的枝叶嬉笑打闹。一棵稍显年长的古树一派庄严作风,密密的羽叶撑起了一片私人领地,拒绝了青年的游戏,轻轻阖着眼睛,不知是在沉思还是深眠。
爱好清净的古树,迎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赵年艰难地爬上了高处,以站在巨人肩上的姿态,缩着身子,竭力和这片森林达成某一种神秘的默契,融入其中,以便不动声色地捕捉到野兔的足迹。
但不晓得是谈情说爱耽误了时间,亦是兔子举族搬迁,他们壮志凌云地来,又是掘地三尺,又是登高望远,隐匿行踪,费了十足的功夫,除了几团兔毛,半点荤腥都没寻到。
赵年灰头土脸瘫在古树上,捧着几颗野果子,饿得眼冒金星。
“这些果子不顶饿。”赵年啃着野果,难过极了。
本是出门赏景的,自然一无打猎的工具,二无烹煮的调味,除了供应些野果之外,李白也束手无策了。
“先回去?”李白问道。
“绝不。”赵年倔强道。
完美的错过?了早午餐,如此巨大的成本下,谈放弃也?变得艰难。赵年指着空空如也?的兔子洞,又看着俩人手里的野果子,心中一片悲凉。
李白想了想,又道,“摘些野果再回?”
赵年坐直身子,指着挂满红果子的无辜小树,语气十足坚定地说道,“撸秃它!”
有了正确的方向,在李白和赵年全力霍霍下,无辜小树成为了本森林里最亮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