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年嘟囔道,“这么久不见,你是存心要跟我唱反调了?”
李白没有回应,拉着赵年的手,盯着她不放。
看来这事是没完了。赵年内心一?阵无言,也没功夫计较,看着漆黑的屋子,指了指窗边的油灯。
“天黑黑的太有趣了,你千万不要点灯呐。”
李白长臂一?伸,找来火镰子,牵着赵年的手,一?连把屋里的油灯全点亮了。
赵年弯着腰,看着专心点灯的李白,问道,“好不好玩?”
又是一阵让人尴尬的沉默。赵年甩了甩手,产生了逆反心理?,也想唱唱反调了。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情。
敲门声响起,李白猛地把赵年藏在怀里,警惕地看着房门。
“后厨重新熬了药。”小七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赵年抬起头看向李白,说道,“你可不要放开我。”
李白倏然情绪激动,怏怏不乐地说道,“就不放!你也别想走!”说完将赵年搂得更紧了。
赵年觉得自己像抱了一?只火炉,呼吸困难,拉了拉李白的衣袖,“不走不走,你松一松手,我快被你勒死了。”
李白一声不吭,却稍稍收了力道。赵年赧然,后悔让李白把灯全点上了。小游戏玩不下去了,赵年咳了一?声,喊小七进来。
小七端着饭菜和汤药推门而入,看见相拥的人,连忙低下头,显然受到了冲击。
赵年顾不上别的,感?激着小七的贴心,说道,“他喝醉了,麻烦你收拾一下地上的碎瓷,再帮我打一?盆热水来。”
小七应好,动作利索地收拾好地板,又捧来了热水,在李白越来越不满的目光下,抹了一?把汗,轻手轻脚阖上门。
“脾气不要这么差,小七很关心你的。”
赵年嘀咕了两句,拉着李白走到床边,用热水擦了脸和手,哄着他裹好了被子。
“我去拿吃的,你等我一?下。”
没有再受到阻扰,在李白的目光下,赵年快步端来热粥和汤药,坐在榻边,吹了吹粥,一?勺勺喂粥,喂药,李白无不配合。
用了药,李白有些无精打采,眼皮微沉,一?副困乏的样子。
“把衣服脱了再睡。”
赵年压低声音,解开李白的革带,脱外袍的时候,一?个东西掉了出来。赵年正要去捡,李白突然清醒,倏地伸手把香囊捞了起来,捧在了怀里。
“我的香囊?”赵年诧异地看着遗失已久的香囊。在江陵,她还找了很久,一?直以为是丢在路上了。
“这是我的。”李白不假思索便道。
赵年顿时乐了,凑着身子,又问道,“上面写你的名字了?”
“里面写我的名字,就是我的。”李白抬头,目光闪烁不定,半晌以后,又指了指赵年的心口,说道,“这里也有。也是我的。”
赵年想起了信的内容,顿时有些伤感,那一夜她抱着难以言表的激情来写这封信,第二天却被现实生生击溃。
俯身亲了亲李白的额头,注视着对方愕然的目光,无比庆幸他看到了这封信,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全是你的。”
李白一瞬不瞬地望着赵年,低声问道,“不会再走了?”
赵年摇了摇头,也许从登船开始,她就不会再回去了。赵年也学着方才李白的模样,指了指他的心口,问道。
“变了吗?”
李白抓住她的手,贴在心上,目光炯炯,一?字一?顿道,“不曾。”
这一?瞬,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尽散,赵年仿佛有用不完的勇气,可以随心所欲,放下重重顾虑,只看着眼前的人。
赵年兴高采烈地拉着李白的衣袖,计划道,“你要快点养好身体,等扬州别院的工事办完,我们一起写信给杨先生,和他道歉。”
李白无限缱绻地望着赵年说道,“天气回暖了,我们就回乡。”
赵年愣了一?下,也笑道,“正好可以参加圆娘和吴郎君的婚礼。”
得到确切的回应,李白终于安心了,精神奕奕地说道,“还有你我之事,回蜀以后先去拜见先生和师娘。”
“全听你的。”赵年重重点了点头,手掌遮住李白的眼睛,“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李白心中升起了几分不安,唯恐月落星沉,眼前的一?切都了无痕迹,只有他一?人痴念。
长睫颤动着,一?下一?下挠着赵年的掌心,她似有所感?,又在李白的额间亲了一?下,柔声安抚道。
“我在这里,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