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垂着头,半天也不言语,学着赵年,端坐着。好看的人?装可怜,真是格外让人?怜惜,赵年腹诽着,决心有些动?摇。这大晚上的,他明天恐怕还?得早起出门,再折腾下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我扶你回去吧。”赵年低着头,柔声劝道。
“头晕。”李白嘟囔着,双手环着赵年的腰身,不肯松开了。
赵年像是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一只手却?伸到李白的背后,轻轻拍着,母性觉醒的力量压过了她的意志,赵年无力抵抗,只得放弃挣扎,摩挲着李白的脊背,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又道,“好点了吗?”
“没有。”
哟呵,真是。赵年咬了咬牙根,真想扛起李白,扔出去,再踹上几脚,方能解恨。
“再不松手,你没晕,我都要被你身上的味道熏晕了。”兴许是无处发泄,赵年还?真是有些晕头转向?的,难道是怒急攻心?
李白默默放开了赵年,随后闻了闻袖子,不自然地笑道,“酒味是浓了些。”
“何?止酒味,一股脂粉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脂粉铺子打滚了呢。”本不想提及这事,不知为何?还?是脱口而?出了。赵年深吸了几口气,瞅见李白精气神极好的模样,更是郁闷了。
还?有?李白立即又低头闻了闻胡姬拉过的袖子,却?除了酒味,并无其他,李白这才抱怨道,“阿年又在诓我。”
赵年被李白的模样逗笑了,指着他的左肩,说道,“闻闻你的肩膀。”
李白半信半疑地扭头闻了闻,脸色顿时一滞,颇为心虚地低下头,又极快地抬起头,连忙解释道,“我什么也没做,只有一位胡姬给我斟了几杯酒罢了。”
“哦?不是还?拉了袖子吗?”赵年打趣道。
男人?喝酒应酬,古今皆有。李白出门前,早就说过了,她也明白,唐朝的达官贵人?最?爱在风月场合宴请朋友,你若是不去,恐怕是要被当作没有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不但会被讥笑,还?会丧失许多机会。
“我没留神,下次再不会让她们靠近我的。”李白略有不忿地说道。似乎没经过他同意的拉袖子,都是在耍流氓。
“她漂亮吗?”赵年带着八卦的心情,问完这话,又不由?有丝烦闷,顿时失了兴趣,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是喜欢胡姬的艳丽和娇媚的,‘盈盈一握若无骨,风吹袂裙戏蝶舞’,他一直所?钟爱的便是如此。
李白刚想开口,却?突然迟疑了。这些在记忆里的喜好像是失了颜色,变得暗淡又无趣,再没有往日里带给他的,鲜活美妙的愉悦感。
“没注意看。”李白道。
赵年没有细究的念头,起身说道。
“天晚了,快起来吧。”
“以往喝了酒,阿年总会陪着我的。”
赵年狠下心,把不情愿离开的李白送至门外,随即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不是要送我回房的吗?阿年?”李白扣了扣门,提醒道。
赵年熄灯。
……
江陵别院。
金银弯腰站在裴安面前,禀报着李白近况。
“还?有呢?”裴安托着腮,有些无趣道,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
金银心头叫苦,他连李白出门喝了几杯的酒,搭了元丹丘的肩膀几回,都一一道尽了,哪还?有什么其他的。
“……李郎君把赵年一人?留在了邸舍。”金银试探道。前几回,往往他无话可说时,便拿赵年来凑数,效果倒也不错,起码能打发一些时间,令小主?子不再反复追问其他。
“哦,为何??”
裴安总算换了一个问题,金银松了一口气。说些无聊的事情,权当给小主?子助眠。金银这般想着。
“他似乎大字也识不了几个,白天还?花了一文钱,请人?写信呢。这样的田舍汉和李郎君一起出门,恐怕会败了他人?的兴致。”
裴安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倚在榻上,并不言语,故而?金银继续说道。
“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一直在雕刻木头,似乎是水牛之余的东西,弄得灰头土脸的,不知道李郎君是如何?能忍受他的。”
裴安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水牛?这是何?意呢?
说道后面,金银把赵年吃的饭菜都一一说尽,裴安这才点点头,赞许了几句,出门听曲赴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