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地收下水囊,身上的行李更显累赘了,李白接过一个包袱,在手上颠了颠,忍不住说道。
“师娘,家里什么都有的。”
赵年垂下头,无端有一种父母接送上下学的途中,被同学撞见的尴尬。想她可是过了成人礼,才来唐朝的,如今在李白面前明晃晃的一个懵懂无知的巨婴宝宝,心情实在复杂。
“这些都是阿年用惯的东西,少不得的。”卢月不以为然道,她还记得赵年初来时的不习惯。如今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没有几样熟悉的物件,多少还是会有些不便的。
“弟子也是要出门的,先生和师娘怎么也不关心一下弟子的衣物用品,会不会贪凉受寒呢?”李白终于忍不住,冒着酸气道。他出远门时,何时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阿年和你如何一样。”卢月不以为然,眼里满是糙郎君和娇娘子怎么能相提并论。
“师娘实在偏心。”李白满腹委屈。
“不是运了三箱的衣物,怎会着凉?”赵年微微皱着眉头,作出大惑不解的模样。
卢月反问道,“三箱衣物?”
赵蕤摸着胡子,嘴边挂着淡笑。
赵年用力地点点头,想象着李白买买买的模样,戏谑道,“十二郎忒爱打扮了。”
李白挑着眉看向赵年,这小丫头还护起短来了。
“阿年却是一个洒脱不拘的性子。”
赵年磨了磨后槽牙,笑道。
“自然比不得十二郎貌比潘安,连公主也会拜倒在你的风采之下。”
在场三人并不知道赵年此话的深意,只因有一段野史,说李白与玄宗的妹妹似有暧昧,关系非凡。
方才还赞他衣美、人更美,如今又反唇相讥,实在是善变。
“公主如何倒不知,阿年可有倾倒于我?”
赵年想起了先前的对话,不免懊恼自己引火烧身,底气不足,只好干笑道。
“十二郎气度不凡,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能免俗。”
李白面无表情道,“在阿年心里,我便只是一副好皮囊吗?”
赵年牙一酸,只觉得继续下去,只会没完没了,自暴自弃道,“是我肤浅,是我只看重外在,和你没关系。”
“原来是这样。”原来阿年喜爱的只有他的脸?李白心中既是忧伤,又是感慨,个中滋味复杂,竟是无法道尽。
赵年和李白对视了一眼,莫名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渣女的错觉。
“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上路吧,不可再耽搁了。”赵蕤看了看天色,出声道。
李白闻言,行了行礼,说道。
“先生师娘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年的。”两位长辈的心思,他是知道的,自然不能轻视的。
赵蕤拍了拍李白的肩头,不必多说其他,一切尽在心中。
“阿年,你要跟着太白,不可乱跑,知道了吗?”担心完吃穿的问题,卢月又忧心路途的安全,反复叮嘱着。儿行千里母担忧,卢月终于体会了其中的深意。
“月姨,你放心,我一定黏着他不放。”
卢月的双手一顿,压低声音说道,“倒也不必黏着的。”
卢月这小女儿的姿态,赵蕤已是许久未见,费了十足的劲,才憋住笑意。在这种暂别的时候,卢月心绪不定,赵蕤自然也不会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惹老伴不快的。
赵年眨了眨眼,不太懂卢月的意思,偏偏李白已经在前方召唤她,来不及多想,赵年如唐朝女子一样屈膝行礼,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挥了挥双臂,再三道别,这才和李白一同离去。
“你慢点,十二郎?”
李白没有回头,却放慢了步伐。
赵年不晓得又是何处得罪了这位,快步跟上。
“怎么不说话?别不理我呀。”
赵年猜想着,过了许久,他们路过初次相识的悬崖,赵年拉着李白的袖子,说道。
“我的口才虽然不是很好,偶尔也有伶俐的时候,以后要是有旁人说你不好,我也一定会为你撑场子,辩得他哑口无言,向你折服的。”
“为什么?”李白目不转睛地看着赵年,心跳快了几拍。
赵年看着李白,似乎对于要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有些无奈。
“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因为你和赵叔、月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