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刚在一起不久,迎来的第一个跨年晚会。
院里组织的很嗨,又是西方国家,虽然他们所在的院系国内的学生比较多,但到底是受到点西方国家的影响,玩的即开放又肆意。
中间环节,有情侣活动,两人合唱一首歌,并且接受主持人的小游戏,就能够获得小礼品。
南知那个时候还是个喜欢玩的小女孩,活泼的像个孩子。
加上是第一次谈恋爱,恨不得把所有的关于爱情的幻想全部实现。
她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盛迟是她的人,她不希望再看到别的女孩子觊觎他的目光。
于是她求着盛迟陪她上台去唱一首歌,哪怕只是唱一首两只老虎。
可是盛迟从头到尾都不理会她,甚是连个松动的神情都没有。
更没有因为他的不配合来哄她。
南知很失落,很难受,一气之下随便找了个男的上台去唱歌,西方的男人都很会撩,在台上那眼神和动作,让台下人的哄叫声一阵又一阵。
后来的小游戏有那人的配合,也完成的非常顺利,那个时候她甚至想,如果盛迟也能这样热情该有多好?到最后领奖的时候,本以为领完就可以走了,没想到,台下的人却一起起哄让他们吻一个。
南知是故意为了气盛迟才选择跟一个陌生人上台唱歌,亲吻是绝对不行的。
她刚要拒绝,那个男的却猛的拉过她,作势就要吻下来。
而这个时候,盛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拳头将那个男人打倒在地,然后黑着脸拉着南知走了。
当时南知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只知道抬眼看到前方男人那挺拔冷漠的背影时,心里异常的甜。
她从背后抱住他,“盛迟……你吃醋了。”
盛迟站着没动,任由她抱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许久才冷声说,“以后不要跟陌生男人玩。”
南知抿唇傻笑,“为什么。”
“不许就是不许,哪那么话?还有你那些所谓的不务正业的闺蜜,都不准一起玩。”
南知的笑更浓,好喜欢被他管着的感觉。
但是不能跟闺蜜一起去买买买,这让她很不满意,“为什么我跟闺蜜玩你也要管,跟我哥一样,什么都管。”
盛迟继续说,“明天起跟我一起早读,一起去图书馆,不要整天不务正业。”
南知无语,“说你像我哥还轻了,你跟我爸妈一样……”
在一起的第一年,南知感受最深的就是盛迟跟父亲一样的爱,不准她这,不准她那。
眼前的记忆被此刻的觥筹交错打散,回归现实。
南知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读了一本旧书,初时读的时候不能理解其中的涵义,再次重读的时候才懂了其中的意义。
盛迟对她,从来就不像男女之间的爱,更像是一种责任。
是了,如果照这个线索去回想的话,他不仅不冷,还很像一个闷闷的大哥哥的。
任她怎样胡闹,他都对她很纵容。
南知笑了下,忽然觉得身上的伤口很疼。
她跟哥哥和宁景逾说了一声之后,南岸就让司机送她回家。
司机还是跟着她去宁城的付渊。
南知想起盛迟说的话,靠向车窗,任斑驳的灯光洒到脸上,随意的问,“你以前见过盛迟?”
付渊点头,“嗯,在小姐读书的时候就见过他。”
“在槐城的时候,盛迟给你打过电话?”
“是的。”
“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就是问一下小姐去槐城的原因,盛先生其实挺关心小姐的。”
这话跟盛迟说的完全重合,看来这司机真的是南家老人了,也真的是没有问题。
听他说盛迟关心她。
南知笑了下,手支着脑袋,“怎么个关心法?”
付渊似是仔细回想了一会才说,“您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有一次中了抢,当时您昏迷了,盛先生当时的脸色非常吓人,一个大男人手抖的都抱不起来您。”
是吗?南知不予置评。
很多时候,何止是别人会认为盛迟对她很重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他那双眼睛里有着她难以逃开的深情。
但其实不是……那只是桃花眼的错觉罢了。
……
年会一过,公司放假,很快就到了除夕。
一早起来,天空在飘着鹅毛大雪,一眼看过去,银装素裹。
南知抬手接到一片雪花,刚落到指尖就融化。
今天……是她的生日。
自从去国外读书,她几乎没回家过过年,跟盛迟在一起之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盛迟身上,每一年都期待她生日能跟他一起,却忘记了父母也盼着她能回来。
今年她终于走出泥泞回来了,但是父母却不在了。
南知眼眶一热,眼泪涌了上来。
没有跟书房的南岸说,开车去了墓园。
风雪涟漪里,拾阶而上,灰蒙蒙的天空笼罩着整座陵园,构成了一副灰白的画面,好像是在诉说着人间悲离之后的凄凉。
在一片片被雪覆盖的松柏中,来到父母的墓碑处。
那里却站着一个人。
没有撑伞,头上和黑色大衣上都落满了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