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是他画的。也是他唯一面世的作品。
“但我总觉得这幅画不像是叶老师的风格。虽然依旧用了张扬的笔触,但叶老师的画面即使再绝望黑暗,也都能让人找到希望和光亮,但是这幅......”萧璃凝视着那抹涩蓝,有些迟疑。
“这幅怎么了?”男人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似在引诱她说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这幅画面虽然如梦如幻,但却有种无垠的寂寞含在其中,是一种与世间格格不入的寂寞,让人莫名有悲伤之感。”萧璃喃喃地说着,像是说给身旁的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幅画是林琪宇在英国时作的,当时他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仅有的朋友舒涵也和他不在同一个城市。
父母从小对他谆谆教诲,期望着他能成为一个完美的家族继承人,成为一个著名的艺术家,继承父母的衣钵。他是优秀的,不止继承了母亲的绘画天赋,也遗传了祖母的音乐天赋。
从小到大,他的一言一行都被要求优雅得体,无数繁琐的规矩束缚着他,让他一日又一日的厌烦着这种生活。
即使去了英国,也不得不遵从父母的决定读了古典音乐。
他活在一个无法冲破的牢笼之中,正是这样复杂的心情让他提起画笔创作出了这幅水中捞月。
“萧小姐仿佛有魔力,能窥到这作画之人的内心。”
萧璃并未发觉林琪宇的话里有话,仍旧浅笑着,温柔地望着那幅画。
“是这幅画有魔力,吸引着我想要探究更多。”女人的喃喃自语落在林琪宇的耳中。
“是吗?”他勾起一抹笑,黑眸越发深邃。
另一边。
萧叙牵起舒涵的手后就一直没打算放开,任凭女人小作小闹地耍脾气,他只是握的更紧更牢。
可舒涵不喜欢这样。
尤其是在昨晚一场狂风骤雨之后,零零星星的暧昧和亲昵都显得很荒唐。
“萧叙!你能不能别这样?”舒涵甩开他的手。
萧叙挑眉,视作不解。
舒涵气极反笑。
她越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了,也猜不透他想要什么。
如果他想要她,在她下定决心投怀送抱的时又说出那般羞辱她的话。
如果他对她没兴趣,为何偏偏又表现的暧昧不清,牵她的手,说那些若有若无带着撩拨的话,在他人面前表现出对她的占有,让她一次又一次沉浮,陷在迷雾之中。
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很得意吗?
“你在玩我?”舒涵直截了当的表达心中所想。
玩?
这个字很扎耳,萧叙蹙起眉头。所以她觉得他一直在玩她?难道不是她在玩他吗?
四年前引诱着他堕入她的深渊,四年后又变着法子来招惹他,即使知道她的目的只是利用后还依旧舍不得走。每分每秒都让他煎熬。
“你觉得我在玩你?”萧叙松开舒涵的手,语气清淡平常,甚至还笑了笑。
“难道不是吗?昨日的事萧总莫不是健忘了?”
又是那种似有似无的笑,舒涵陡然间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冷了,昨日的那讥讽的眼神,嘲弄的笑以及残忍的话语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脑中。
她竭力想摆脱那一晚,却怎么也甩不掉。
“我记得萧总昨天拒绝了我,还讽刺我不论是谁,只要能帮我换取利益,我都可以心甘情愿的做他的玩物。这是你说的,对吧?”
“既然如此,如今又何必来牵我的手,就是条狗,也不带这么玩的不是吗?”
她只觉得心突突地往下坠,话也越说越狠。
其实她大可不必说这番话,把两人的关系又陡然推入冰点。
既然萧叙都选择了给她台阶,她大可好好顺着台阶往下,至少还能不清不楚的恢复到从前。
可是她若是能不明不白的和他暧昧,这与一个献媚的女人有何分别。
她是他养的金丝雀?不,她连金丝雀都算不上。毕竟萧叙昨晚才拒绝了她。
她都已经放下了身段,放下了尊严,只要他同意,她就是做他的情人也不妨事,可惜就算是这样卑微,得到的也不过是他从头到脚泼下的一盆冷水。
她已经下/贱过一次了,还要再逼自己下/贱第二次吗?
“舒涵,你有没有良心。你觉得我很闲吗?昨晚的情况你告诉我该怎么做?答应你做我的情人,然后给你想要的利益?为了项目,你就这么自甘堕落的去给一个男人做金丝雀?”
萧叙被她逼的紧了,又想到了昨夜她说的那些话,心下烦乱不堪。
他不敢想,若是他没有出现,她会如何?挑一个她觉得不错的男人,委身于他,再把那些娇的,柔的,美的都用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不过想到一秒,他都觉得心像是要炸开一般。
“舒涵,你有没有心?还是你从小到大无心无情惯了,觉得所有男人对你而言都不过是一个利用的工具而已。若是换了一个人,你也会去围着他....”
“别说了!”舒涵就连指尖都在颤抖,垂落着,在裙摆处带起一阵苍白,双唇嗫嚅,牙齿也在发颤。
“我不要了,可以吗?项目和你,我都不要了。”
竭尽全力说出这句话,她的面色早已虚浮惨白到不留一丝血色。
萧叙深吸气,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