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叔,耶律家族的族法族规,我们几人也略知一二,但这不是因人而异吗?如今离开的是二嫂,二哥若真能如此冷情说下葬就下葬,他就不叫二哥了。”
纳兰峰声音低沉有力,晦暗的眸色看着耿严誉也是颇有一种没办法样子。
“是啊,耿叔,我们也知道你在二哥面前一直恪尽职守,但现在情况特殊,就再缓缓吧。”
“唉,这,真的,当年就是耶律家族的太老爷去世,可也都是按着族规办事的,二少爷这里……”
“好了老耿,别再丈着自己年龄倚老卖老了,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何况这铭琛景苑是二少爷脱离耶律家族自立的门户,谁又规定还非得照着耶律家族族法再办这事了。”
周莲也不满耿严誉一直催促沐雪鸢下葬之事,心想她们这会个个都难过的心都要死掉,他倒好,还一个劲的催着,真的让人受伤。
她也知道他做事向来尽职尽守,特别是在族法族规,还有族运上,更是很较真,但人家纳兰少爷说得没错,因人而异。
伈小姐在二少爷心里本就与常人不一样,他若真这么快就把伈小姐安葬了,那就奇怪了。
“二少爷自立门户是真,但他始终姓着耶律氏,这就注定他不能依着自己性子任性胡来啊,老婆子,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家族大运,还有二少爷后半生的命运,搞不好就会在这一念之差被改写了啊,他年轻不懂,我们俩可不能……”
“行了,我是一个女人,那些什么规不规的,大不大运的你也别和我说,你要有这个能耐就自己去找二少爷说,看他会不会同意你现在就把伈小姐下葬了,哼。”
周莲被这执拗一根筋的耿严誉气到不行,起身便抺着泪往房里走去了。
耿严誉见她负气而走,再看了看面前纳兰峰等人,终是叹气摇了摇头离开,好吧,看来真是他老了,和这些年轻人有代沟了。
纳兰嫣垂着双手,低头安静的坐在纳兰峰旁边,说实话,她刚才差点就想开口赞成耿叔的话了。
一个死了的女人,当然不能再影响到她们二哥事运,可是哥哥,还有四哥五哥他们都不开口,她也不好出声。
耿叔是耶律族老人,劝着把那傻子下葬自然有硬说词,那她呢?如果也劝着下葬又该找什么样的理由,说是为了二哥好,别影响耶律家族大运,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所以她还是沉默别出声好些吧。
次日。
天气灰蒙蒙一片,细细一看,窗外好像还飘着绵绵的细雨。
耶律琛抱着怀里冰冷没有温度的沐雪鸢缓缓睁开双眼,当他视线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层层朦胧雾气时。
修长漂亮的手指,忍不住就曲起朝着沐雪鸢凉得像冰一样的鼻尖刮了过去,声音布着沧桑又嘶哑,“伈伈,天亮了,该起床了,再睡下去,会变猪的。”
“你看,窗外的景色是不是很美?你起来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我们驾着你的马车去好吗?”
耶律琛不厌其烦的在沐雪鸢耳边一句一句说着,可是怀里的人就像个了无生气的娃娃,任着他说什么,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并且,她柔软的身躯越来越僵硬,越来越没有温度了,这是耶律琛不愿接受的现实,却又不能不接受,因为他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暖了这小傻瓜一个晚上,她身上都还是冰冷的。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再这么下去,伈伈一定会冻得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