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这样挤在一辆摩托车上飙回了医院,不得不说陆赋机的车技确实了得,一路上连飞带跑五分钟就回到了医院,连前院的阶梯都是直接跳到扶手上开上去的。
胡安寅一路都是晕乎乎的,三步一摇五步一吐。
方奕琛和陆赋机倒是挺习惯的,半点没觉得晕。
为了躲避监控,避免再被抓回精神病院,三人觉得走楼梯,反正病房只在五楼而已。
“等等我,呕......”胡安寅气喘吁吁地说道。
方奕琛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停下脚步,道:“丢人。”
“今天当个飙车仔,明天坟头任人踩,呕......咳咳咳。”胡安寅吐槽道。
“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多活一天就多赚一天。”陆赋机笑着调侃道,“等我死了,他们爱踩就踩,在我坟墓上蹦迪我都不管,前提是得有人记得把我埋了。”
方奕琛抬头看着他说道:“不好笑。”
陆赋机愣了愣,说道:“抱歉。”
方奕琛没有再理他,只是垂着脑袋静静看着胡安寅扶着栏杆走上来。
整个走廊里只有胡安寅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安静得有些尴尬。
“呼呼,不行,你们先上去吧。”胡安寅说道,“我慢慢赶上去。”
方奕琛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把陆赋机带走,这样他就能用魔法飘上去了。
于是他点点头,转身走了上去。
陆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
这个走廊偏僻,平时人就不多,此时更是只有他们两人,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小白兔,对不起。”陆赋机说道。
“对不起什么?”方奕琛问道。
“我曾经想杀你,”陆赋机坦白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
方奕琛没想到他会直接和自己讨论起这个话题,愣了愣,道:“我知道。”
“那你还愿意相信我吗?”陆赋机问道。
“别说这种奇怪的话,搞得好像在拍苦情剧一样,咱们这是个正经小说。”
“嗯,”陆赋机点点头,“不论你相不相信,接下来的话句句属实。”
“你不会要说其实你是奥特曼吧?”
“其实我是个赏金猎人,代号血枭。之前我之所以想要杀你,是因为有人雇我要你的命。”
“现在那个人撤单了?”
“是的,”陆赋机说道,“而且那个人你也认识。”
方奕琛停下脚步,脑海里回忆着自己曾经惹过什么人,然后又被对方原谅了。
一个名字闪过。
“唐迟楚?”
“嗯,就是他。”
这位棠城黑暗里的帝王暴虐而又任性,生杀予夺向来随心所欲,除了他也没谁了。
而陆赋机不过是拿钱办事。
但谁能想到这大佬现在又突发奇想,转头就让他别杀了,还要雇他保护原来的那位暗杀对象?
绝了,陆赋机这边毒都下完了,而方奕琛也咕咚咕咚喝下去了,还怎么保?让他转行去当太平间看门人么?
但他没想到的是,灌了那么多剧毒,方奕琛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所以他猜测,方奕琛远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人畜无害,他肯定是知道自己要杀他的,也有所准备,所以才安然无恙。
既然两人都心知肚明,接下来又还要继续相处,与其扯谎推瞒,倒不如坦诚相待。
所以他才将一切同他挑明了,只想换取对方的一点信任。
信不信由他,反正真相就是这么儿戏。
而面前这只小白兔在得知一切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走去。
陆赋机见他不说话,便又说道:“你生气了么?”
方奕琛抬头看了他一眼。
每次看到这张脸,他都没办法觉得对方是坏人。
“倒也没有必要为了这种小事生气。”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感觉到愤怒了,甚至连情绪波动都很少。
心几乎成了一潭死水,绿铜和着锈铁在沟渠里回旋,残羹伴着剩菜在管道里发酵。[1]
陆赋机见他确实不在意,又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欲说还休。
既然目标已经说了不在意,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也无所谓。
反正他只是个莫得感情的任务机器,只要钱到位就好。
两人就这么肩并肩地走着,一路无言,先前短短的阶梯仿佛有无限长。
总算是走到了病房门口,方奕琛扫了一眼门牌上写着的“陈鹏蓬”三个字,敲了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了。
面前的景象着实让两人吃了一惊——
花颓满头是血地趴在地上,似乎失去了意识。
而病床上却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