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都会化成鬼,被鬼差拘到地府等待投胎。而这么多的被害人,不可能没人在死后向地府呈上冤屈,但一百年了,命行役从未在陆惊口中听过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一点消息。
命行役严重怀疑,那些被害死的人,可能连魂魄都没了。
因为这不是小问题,所以命行役把吴念和梁宗宗打发后,就拉着吴蔚回房间,给命行天和陆惊烧了一封信。
当晚夜里,陆惊和命行天就一身冷意的出现在了吴家。
命行天沉着脸道,“我们收到你的信后,就询问了所有的鬼差,然后发现,大家都没有接收过这些人的魂魄。”
陆惊周身的冷气都能冻死人了,“判官那边查了一下,发现这些受害者的寿数都出了问题。他们的寿元都改到了容广元身上。并且这些人在遇害时,连鬼都没形成,魂魄就被打散了。”
魂魄被打散,就代表着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在天地间已经再无存在的可能。这比杀了人还残忍。人死了还能有下一世,下下世……但魂魄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判官这回被容广元害得,真的要辞官回家了,这简直是重大的工作失误。
人死不能复生,应对这种事的方法只能回去重查生死薄和尽早抓到容广元。但重查生死薄容易,抓人却困难重重。
命行天和陆惊上回在郑家受命行役启发后,就准备好了一套伏击容广元的方案。方案很完美,但容广元更奸诈。人是来了,抓也抓了,但最后他们却发现那是容广元的替身,他本人早在发现不对时就跑了。
功亏一篑!
容广元经过这事后肯定越发谨慎小心,想要抓到他就更难。
提起来,命行天就生气。
吴蔚倒是很能理解命行天的心情,像当初他们发现了邪修基地,却被内鬼弄得付之东流,那时候他们的心情就跟命行天一样。
而第二天的一件事,让命家人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了怒火的味道,容广元这人也再次刷新了大家对他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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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仙,不好了,你家坟被掘了!”
“我诅咒那些挖坟的以后生孩子没有屁股!”
“作孽咯,这都是些什么人。”
“报警没有,赶紧报警,赶紧把那几个贼给找回来!”
天还未亮,命行役就收到了李丰盛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又气又急,旁边还有陈厚忠、黄春华等人的说话声,看起来周围似乎不止他一个。
因为李丰盛那边太混乱,命行役模糊地听到自家祖坟被掘了后,还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未等命行役开口,李丰盛那边已经扯高了嗓子,像个炮筒似的边说边骂了起来,“小神仙你赶紧回来,你家祖坟被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兔崽子给挖了,你爷爷的骨灰,还有你大爷爷的尸体,全没了。”
这回李丰盛的声音足够大,不仅命行役听到了,连坐在他身边的吴蔚也听得一清二楚。
吴蔚一听有人挖了命家的祖坟,周身的冷气霎时就涌了出来。至于命行役本人,倒还好,从脸上并没能看出什么情绪。
吴蔚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摸不准命行役在想什么。
平时云淡风轻得很,脾气也好,什么都好商量,时不时还会恶趣味一下,逗弄下人,嘻嘻哈哈的,但现在呢,其实和平时也没什么分别,却又给人一种平静过了头的错觉,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在吴蔚出神地看着命行役,猜测他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的时候,被盯着的人忽然看了过来,两人对上了目光。
命行役看着吴蔚眉间都要隆起的一座山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在想什么,一脸苦大仇深的。”
吴蔚无奈,“我没有。”
“还说没有。”命行役伸手按在了吴蔚的眉心上,“你看看这里。”
吴蔚无语地想要拍掉他的手,但在双方的手碰到的瞬间,命行役的手突然转了个方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和他十指紧扣了。而吴蔚的人,也被命行役给拉着跨坐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吴蔚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命行役却嘴角带笑,一下子靠了过来,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先说了两句话。
听清楚命行役说的话是什么后,吴蔚的眉头倏然间就舒展了开来,明眼人都能看出,冰雪在这一刻消融,大少爷的脾气好了不少。
命行役用手轻轻地抚着吴蔚的后背,笑着道,“不过也还是得回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没眼力见地来盗我们家的坟。”
吴家人知道命家的祖坟被掘了后,直接就让命行役和吴蔚坐直升机回了三溪。他们到命家时,村长曾卫强和三溪的村民都在门口等着了。
见着了人,王春华立刻就叨叨了起来,“小神仙,你可回来了,赶紧去看看家里有没有丢什么,还有你家祖坟,作孽啊,被挖得都不成样子了。”
“是啊,小神仙,那些贼连墓都挖,你家恐怕也凶多吉少了,快去看看有没有丢什么值钱的东西。”
“偷东西就算了,那些人真TM不是人,连人祖坟都挖。”
“可不是,我看啊,他们可能以为坟里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品。”
“农村人的,能有什么陪葬品,要陪葬品,那几个小年轻怎么把命老爷子的骨灰都给搬了,我看啊,十成十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小神仙。”
王春华一开口,三溪镇其他村民就像是打开了开关,瞬间叽叽喳喳了起来。吴蔚听了半天,当听到有人针对命行役的时候,眼神霎时就冷了下来。
命行役在村民们的推搡下,走到了门口,看向了门外的大锁。上面有划痕,明显有人试图破坏过它。但命行役这把锁是开过光的,别说是电锯了,就是五雷符都未必能把它炸掉。
村民们紧张他家丢了东西,而命行役因为有这把锁在,倒是挺放心的。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什么人能闯得进他家。
开了门后,在屋里转了一圈,果然,什么都没丢,连将军的狗饭盆都好好地放在门口没被动过一厘一毫。
将军对自己的狗饭盆颇为看重,因为这个饭盆就跟为它量身打造般,吃起饭来,特别舒服,既不大又不小,平时都特别宝贝它。尤其是从前每次去了外地回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更是扒拉着它回自己的窝好好□□一番。
然而今天,将军整个人都蔫了,别说把饭碗叼回窝,就是看都没看它一眼。将军一向聪明,命行役觉得它大概是知道命家出了什么事,在自我责备中。虽然这回它跟着去了西南,家里被盗也没它什么责任,但作为一个看家犬,它还是自觉失职了。
将军垂头丧气的时候,命行役已经和众人来到了命家的祖坟。
相比整整齐齐的家里,命家祖坟就凄惨多了。
命家祖坟就建在后山山脚下,那里栽了棵紫藤树,远远就能看到,非常的好认。本来紫藤树下应该有块墓碑,但命行役过去,只看见了碎成两半的石碑和面前的一个巨坑。
巨坑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棺材,棺盖已经歪歪斜斜地倒在了边上,人一过来,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空空荡荡的棺内。棺内什么都没有,别说陪葬品,连块碎布都不剩。
谁被掘了祖坟不生气,曾卫强见命行役站着一动不动,害怕他气坏了身体,忙上前安慰他,“小神仙啊,你别生气,这些渣滓善恶到头有天收!”
陈厚忠和李丰盛也跟着走上了前,“是啊,你别生气,不值当。我们都报警了,肯定很快就能把人抓回来。”
“老天爷都看着呢,肯定不会让这些人好过的。”
命行役看着他们越说越激动,最后反倒自己生起了气来,也是哭笑不得。
命行役头疼道,“村长,忠叔,丰盛叔,我没生气。祖坟他们是挖了,但我爷爷的骨灰和大爷爷的尸体,其实他们没有盗走。”
“盗走也没事,很快就能找回来……不是,没盗走?”
陈厚忠下意识接了一句,但说到一半,忽然瞪大了双眼。再看看三溪镇其他人,此时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