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来到坤宁宫,并没有让宫人通报,宫人也习惯了,默不作声地施礼跪拜,由着皇帝直入寢殿。
皇后张嫣已经大腹便便,可她比较正统,若是知道皇帝驾到,肯定会前来迎驾。
十天一次例诊,女医杨涵易给皇后等有孕嫔妃作着专职医生,报给皇帝也都是平安喜讯。
虽然皇帝已经打定主意,首重立贤立才,不以嫡庶为要,但这个心思谁也没告诉。
何况,皇后若诞下男孩,长大后是不是符合皇帝的要求,完全是说不准的事情。所以,皇帝不用说,也不必说。
走进殿内,皇帝放轻了脚步,威严的目光就已经给了宫人明确的示意,让她们噤声勿叫。
在外间屋稍微停留了片刻,使身上的寒气消散,皇帝才脱下大氅,走进了里间。
皇后在榻上小睡,帷帐遮掩,看不清楚。皇宫的取暖多半改成了火墙火炕,与烧火间完全隔开,闻不到一点的烟火味。
烧炭盆既危险,又费钱,直接改成烧煤,今年冬天就省了不少钱。
不仅皇宫如此,京师中的人家也在普及用煤。就是不烧火炕火墙,有个铁炉子也比炭火盆强多了。
皇帝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轻轻撩开帷帐,看皇后睡得香甜,也不打扰,在旁边合衣躺下,闭上了眼睛。
帷帐内有温馨的香气,身旁的皇后发出轻柔的鼻息,周围静谧的令人心安。只是一会儿时间,皇帝便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皇帝才睡醒,身上盖了被子,旁边是皇后笑眯眯的脸庞。
“宝珠。”皇帝轻声唤着,伸手去摸皇后的脸。
张嫣握住皇帝的手,笑道:“陛下,怎么又不让宫人通报?”
皇帝捏摸着皇后的柔荑,如婴儿般的手感很是舒服,笑道:“朕与你说过不用全礼接驾,你也不遵旨而行。”
“礼不可废。”张嫣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陛下体念臣妾,臣妾以后便以半礼接驾可好?”
皇帝知道张嫣这是不想继续顶撞,也让他有个好心情,便颌首答应。
躺着说了会儿闲话,张嫣突然说道:“信王殿下年岁渐长,刘太妃前些日子与臣妾说过,该是给他选妃的时候了。”
皇帝愣了一下,随即想到,现在已经是天启六年,按照历史,朱由检确实应该纳了王妃。就是现在操办,也晚了不少时间。
刘太妃掌管太后印,皇后张嫣又是信王之嫂,长嫂如母,给小叔子操办婚事,名正言顺。
可想到朱由检的婚事,皇帝微皱眉头,想起了历史上崇祯的周皇后。
周皇后在历史记载中好象很贤明,可她的父亲却实在不堪,一下子令皇帝的心情甚是别扭。
周皇后的父亲周奎,原是京师街头一个算命先生,因女而荣,成为当朝国丈。
可虽然女儿知书达礼,深明大义,但周奎却极为吝啬小气,目光短浅,鼠目寸光,根本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历史上的崇祯皇帝朱由检穷得叮当响,万般无奈之下,下旨要皇亲国戚以及满朝王公大臣捐赠财物充作军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