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成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个试探的法子,便假作关心地提醒道:“你可莫要在皇爷面前提起,小心皇爷责罚你。”
一提到责罚,范小慧的脸突然泛起了红晕,垂下眼帘,不吭声了。
李成成观察着好闺蜜的表情,觉得这里面有事儿。便笑着歪过头,对着范小慧有些闪躲的眼睛,继续追问道:“皇爷责罚过你啦?怎么责罚的?”
范小慧看了李成成一眼,又避开了好友的盯视,有些羞赧地嗫嚅道:“你都被责罚过好几回了,还来问我?”
李成成咯咯一笑,说道:“谁知道皇爷怎么责罚你的,又不是只有一个法子。”
范小慧脸色更红了,默默地往嘴里吃着刨冰,好半晌才吭哧地说道:“还不是跟官府一样,打板子呗!”
打板子?皇爷这么心狠?李成成的嘴张成了“o”型,眼睛眨了一下,赶紧问道:“打得疼吗?要不要上药?”
范小慧轻轻摇了摇头,心说:用巴掌打屁屁,皇爷也没用力。就是,就是要脱了裙子,羞死人啦!
李成成也不再追问套话,心里想着跟皇爷说说情,别打范小慧板子了。换成“责罚”自己的方式……
丫头的脸也红了起来,与范小慧差不多。
…………………….
皇帝回到乾清宫,并没注意到两个丫头的异常,反倒是看过奏疏,为“平辽债”的发行前景感到欣慰。
在欣慰的同时,朱由校也感到些许遗憾。因为有认购国债意向的大头是商会,每个商会至少一百万,留给社会其他阶层的不多,这与他的初衷有些差距。
如果要向商人集资,朱由校相信会很顺利,也不必搞什么周折来发行“平辽债”。只要说一声借款,相信几大商会拿出个千八百万还是很容易的,还不用付利息。
而朱由校不搞捐输,也不想把“平辽债”全部由商人认购。前面说了原因,并不只是要集资那么简单。
显然,几大商会恐怕是误解了皇帝的意思。以为皇帝缺钱,张口借又不好意思,才搞出了什么“平辽债”。
对于“平辽债”的利息,几大商会根本不在乎。做买卖,最少的利润也要比利息多很多,尽管“平辽债”也算个稳赚的投资。
所以,几大商会唯恐落后,在“平辽债”还未正式发行,只是传出些消息,便积极地来表现,给皇帝留个好印象。
特别是长江商会,通过唐默向朝廷表示,愿拿出二百万认购“平辽债”,且不要利息。
从几大商会成立并得到朝廷的承认,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海商是朝廷主要招揽的,中华商会承揽着北方的商贸,垄断了边贸,算是为朝廷办差。
江南商会抓住了契机,借着银币的发行,出重金兑换,才得到了皇帝的注意。
长江商会也想学江南商会,或是得到了唐默的指点。又正赶上朝廷要发行“平辽债”,索性狠砸上一笔,皇帝一高兴,他们也就成为大明四大商会之一了。
还未正式发行,已经完成了大半,剩下的份额也应该毫无问题。
朱由校看着商会认购的数量,进行了简单的估算,预计发行六百万,商会就包揽了五百万,只剩下一百万,京师权贵每家买一点就足够了。
沉思良久,朱由校决定暂不打消商会的积极性,但也急于让他们拿钱。先公开发行,看看缺额能有多少。
而且,预计的六百万发行额度也不必限制得太死。花钱的地方多了,超过六百万更好,还会怕付不起利息?
别以为朱由校是先借了再说,没考虑到以后还钱的事情。皇帝呀,赖账多丢脸,不能干那事儿。
朱由校也没想着用内帑来偿付“平辽债”,他可是经过计算,认为朝廷的财政在三年后是有能力偿债还钱的。
“票盐法”将要实施,烟草专卖的制度也在完善,还有茶叶专卖,开金银矿等。随着烟草种植量的增加,茶叶专卖控制得更严密,金银的开采,财政收入就将有大幅的增加。
更让朱由校具有信心的,则是商税的收取,这可是大明财政收入的大头儿。通过商会来监督自律的效果已经显现出来,今年预计将超过去年的一倍有余。
商会是要不断建立,不断发展的,外界却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以为要得到朝廷的承认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朱由校也不想多解释,主动送上门的更好,这才显得金贵,才会让新商会努力多做贡献。
思虑已定,朱由校把决定写成密信,交给毕自严和吴大章去办理。至于京师权贵,朱由校将亲自出马,让这帮家伙也为“平辽”做出些贡献。
这边在写着密信,眼角便瞥见范小慧悄悄地进来,乖巧地旁边躬立,等着侍候皇爷。
朱由校没吭声,继续写着密信,却没注意到范小慧全神贯注、唯恐犯错的认真神态。
王体乾捧着几本奏疏走进来,见皇爷正头也不抬地写字,也不敢上前打扰。犹豫了一下,他冲着范小慧使了个眼色,将范小慧招过来,把奏疏交给她拿着。
正当王体乾要悄然退出的时候,皇帝略显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王伴——”
王体乾赶忙躬身,脸上堆起习惯性的谄笑,“奴婢在,皇爷尽管吩咐。”
朱由校把笔放下,把密信封好,才抬头说道:“今年的万寿节还是要从简,国家多事之秋,不可铺张浪费。”
王体乾想了想,恭谨地答道:“皇爷以国事为重,真乃千古明君。既是从简,奴婢便让人只在宫中布置布置,皇爷万寿,多些喜庆总是要得。”
朱由校想了想,颌首道:“王伴自去布置,比去年略隆重些也就够了。”
“是,奴婢遵旨。”王体乾躬身退了出去。
又是从简,没那么多热闹可看了。范小慧心里嘀咕着,便听到皇爷的吩咐,“把新到的奏疏呈上来吧!”
“是。”范小慧答应着,走上几步,把捧着的奏疏放到了案上。
朱由校随便瞅了一眼,发现没有要紧的,便往椅中一靠,微闭着眼睛吩咐道:“念来给朕听。”
范小慧一咧嘴,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要想不被“责罚”,那就别念错字。别看皇爷懒散的样子,耳朵可灵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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