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魁拱了拱手,说道:“大人所虑,卑职也猜得一二。可是担心大明记恨,不能容大人?”
刘爱塔苦笑着点头,最重要的一点,终于被金生魁猜中,并说了出来。
光有反金归明的决心,肯定是不够的。作为当事人,刘爱塔首先要想“反正归明”是不是会被明军相信,就算相信了,会不会只是权宜之计?等他归明后,谁来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要知道,依刘爱塔现在的地位,与李永芳、佟养性可都是铁杆汉奸和无耻败类。他还为后金征战过,拦截过逃跑的辽人。
说得不客气的话,刘爱塔的手上沾满了明朝军民的鲜血,这与李显忠可是大不一样。
金生魁见自己的猜测正确,也不再藏掖,把自己思虑好的办法说了出来。
“大人欲反正内应,以报中国,卑职愿为之奔走,以报大人。”金生魁拱手诚恳地说道:“登莱巡抚袁可立非迂腐之辈,卑职愿渡海与其联络,为大人求取免死加衔牌。”
刘爱塔精神一振,但还不敢确定,问道:“袁大人能相信某之真心?”
金生魁说道:“袁大人不比那些迂腐固执的文官,且是帝师,在朝堂上的分量极重。若他肯接纳大人,归明后定可保无虞。”
刘爱塔想了想,用力点头,认为金生魁说的在理。不管成不成,向袁可立投书反正,都是最佳的选择。
帝师啊,在皇帝面前说话都是有分量的,保障自己的生命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辛苦金先生了。”刘爱塔起身一躬,表示对金生魁的感谢。
金生魁赶忙起身还礼,口中谦谢不已,心中却为终于说服刘爱塔而感到喜悦和兴奋。
即便刘爱塔和金生魁是良心发现而弃暗投明,也多半不会去投靠一个没有希望的明朝。促使他们做出决定的,在根本上还是归明后的希望和继续留在后金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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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紫禁城,乾清宫。
中华商会会长吴大章叩头起身,躬立垂首,等着皇帝开口问询。
他并不知道皇帝召他所为何事,以为又是要交办差使,倒也不太紧张。
朱由校沉吟着缓缓开口,“吴卿,你可愿弃商从政,做朝廷的命官?”
吴大章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差了,傻傻地抬头看了皇帝一眼。
“不必惊讶。”朱由校摆了下手,说道:“打击官商将要逐步深入,官员的直系亲属经商,也将禁止。”
我儿子?!吴大章一下子明白了,儿子是官员,老子经商,这确实容易授人以柄。他倒是不在乎自己,可涉及到儿子的前程,还有什么不能舍弃呢?
“万岁。”吴大章躬身拱手道:“既是朝廷禁止,微臣便退出商界,悠游林泉,或在宅中养老。”
朱由校笑了笑,说道:“不是让你回家养老,而是要授你官职。父子同朝为官,想来也是一段佳话。”
“微臣——”吴大章胖脸上的肉抖了两下,不敢置信地问道:“万岁要,要让微臣做官?”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弃商从政,钱赚得是少了些,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吴大章的大脑袋点得欢实,拱手道:“万岁如此恩典,微臣,微臣父子定犬马相报。”
朱由校微微颌首,说道:“如此便好。你精通商贾,做官也是跟商业有关的。至于投到中华商会的钱财,逐渐撤回吧!”
停顿了一下,朱由校继续说道:“日后的投资渠道嘛,朕不禁止官员参与,但只能是入股形式的,更不得涉足商业经营。”
投资渠道?好象正在筹备的发展银行集团,就是皇帝开办的,
吴大章眼珠一转,自以为猜到了皇帝的心思,听懂了皇帝的暗示。不就是投资入股嘛,只要您高兴就成。
朱由校倒并不需要吴大章的投资入股,准确地说,他是准备多搞些投资入股年底分红的产业和渠道。
官员只投资,不经营,这也有利于集中社会闲散资金,为工商业的发展提供动力,并尽量避免官商势力的再次形成。
这就象后世的银行吸纳储蓄一样,给些利息,比现在的人们多是埋藏起来,对社会更有益处。
“发展银行集团公司。”朱由校金口一开,定下了名字,“就由吴卿来经营管理,官阶三品,名为行长。”
发展银行集团公司应该是皇家的产业,交给自己经营,岂不是把自己视为亲信?
吴大章难掩兴奋,跪倒叩头谢恩。
帝国银行相当于中央银行,发展银行就相当于工商银行加农业银行的联合体。至于以后分不分,看具体形势再说。
而发展银行的旗现下有玻璃厂、镜子厂等实体工厂,以后还会有肥皂厂、精盐厂等,发展的前景十分广阔。
至于业务,则主要面向工商业者和农民提供无息或低息贷款,促进扩大再生产,帮助农民渡过一些生活上的难关。
朱由校把比较具体的的发展策略交给宫人,宫人又转给吴大章。
“回去仔细研究,有什么不懂,或者有更好的建议,可以上奏给朕看。”朱由校和言悦色地说道:“这与帝国银行还是有些区别的。”
“微臣明白。”吴大章双手接过,眼睛却瞟着旁边捧着四品官服的宫人,心中兴奋得难以自已。
老吴家祖坟冒青烟啊!一个商贾之家,儿子简拔成了官员,老子也成了四品的朝廷命官,这,这让人如在梦中,难以置信啊!
吴大章谢恩已毕,告退而去。
朱由校看着老吴如同喝醉般的飘浮步伐,不禁摇了摇头。
当官就那么好嘛?经商赚钱多美,要不后世怎么那么多下海经商的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