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头顶上一阵温热，仔细一看，发现姐姐正摸着自己的头，就像小时候她常常做的那样。每次被父亲责罚，姐姐都会摸摸自己的头，说几句好话哄一哄，自己的心情就会变好。时隔这么多年，再次重温这种感觉，他的防线一下子被冲垮了，嘴唇开始不停发抖。
“今天在镇守使府，我亲眼看见指挥使和大小姐吵了起来。然后指挥使被气急了，打了大小姐一巴掌。”
“什么？他打了自己的女儿？”
“是啊，幸亏老夫人还不知道，不然公馆里又不会消停了。”
“这些你都亲眼看见了？”
“没错，当时我就在现场，目睹了全过程。大小姐说指挥使为了争地盘把所有人都当成工具，还说连家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用鲜血浇灌的，然后指挥使就忍不住了。”
“大小姐真是敢说，也难怪指挥使会动怒。”周雨晴讪笑两声，“不过她说得没错，连家从我记事起就开始四处征战，地盘是越来越大，死的人也越来越多。说是鲜血浇灌的，倒也没什么问题。”
“之后大小姐跟我说了很多，她真的变了。原来好歹还有点小姐脾气，现在完全没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但是······”
“好了，这说到底还是他们连家的事，你又何必参与进去呢？”
“主要是我，大小姐想让我跟她一起走。”
“她是认真的？你上次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也以为是，但后来她跟我提了好几次，我就知道她是认真的。姐姐，这几天我在思考，要不要答应她。”
“你可要想好了，真要去了那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你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路，没有了性命之忧。现在不到一年的工夫，就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觉得姐姐会舍得吗？”
“我知道你不舍得我，但是，但是大小姐如果走了，我待在这里就没有了任何必要，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猜，你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吧？”
“确实没有，姐姐，你能够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这种事情要是说破了，就没意思了。我等着你自己悟透的那一天，到时候你会更高兴的。”
“好吧，姐姐，我自己慢慢悟。今天太累了，我先走了。”
即便这样，他还是没有把二姐的事情说出来。大小姐的事再怎么重要，毕竟不是自家的事。要是让周雨晴知道她关系最近的亲妹妹现在流落街头，心绪难免会有波动，对身体也没有好处。
他拉开门，外面的冷风迎面吹来，让他彻底清醒了。他闭上眼睛，甚至有点享受这种感觉。屋里的热气烘得他昏昏欲睡，都快忘了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不过还没等享受多长时间，就听到附近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睁眼一看，兰香扶着门边，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气喘吁吁的，又去帮忙搬东西了？”周雨杰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这样，我刚刚出了侧门，发现一个人晕倒在公馆附近了！我过去一看，发现那是，那是·····”
“是谁啊？”周雨晴也走过来，问。
“是您妹妹，二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