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他就听一个自称“万事通”的老头讲故事,从古至今的一些典故他都十分清楚。这种先发制人,通过歼灭对方使团来迫使邀请方跟自己结盟的事情早就有先例了。或许是在江北的胜利给了彭月生信心,敢于使用如此大胆的计策。在行军途中,赵阔海也不住地感叹两个领导者不同的风格和胆略,开始逐渐明白连家为什么输多赢少了。这时候,之前提到的增援部队骑着马追上了他们,领头的是一个营长,名叫龙天。长得眉清目秀的,看起来比赵阔海还要年轻。周围一些当了几年兵的人发现是他,纷纷吸了口冷气,低着头不敢作声,还有意无意地远离他。赵阔海看不明白,便问身边的人:
“杨排长,那个龙营长什么来头?怎么很多人都怕他的样子?”
“您看他那样子,细皮嫩肉的,毛还没长齐呢就当营长了,还能因为什么?”
“难不成……”
“他爹是师长,手里的人和彭长官差不了多少,只是因为年纪大了现在不怎么出来。这人排行最小,两个姐姐都嫁给彭长官当妾了,据说还要跟大小姐订婚,但最近好像没什么消息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不搞情报可惜了。”
“但凡混过几年的,对他家那点事都清楚得很!彭长官虽然也过问军事,但毕竟是盐政使,真要到了具体动兵的时候还得跟他爹商量。别看指挥使府跟清水衙门似的,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听到这样的话,赵阔海不禁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前这个人,发现自己有太多不知道的事情了,江元这座城市也远比之前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原来在兰汇,一直以来的敌人就是彭月生,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龙师长。连家也没有怎么具体说过江元的情况,只知道一门心思打仗。这样一来,真正的敌人是谁似乎要打上一个问号。或许这对赵阔海来说,是一个机会。
龙天骑着马缓慢走在队伍中间,发现前面的赵阔海和旁边的人在那窃窃私语,隐约觉得可能是在议论自己,便催使胯下的马快走几步,追到他的身边,问:
“你应该是赵连长吧?”
“长官怎么突然到前面来了?您要是找我,让人叫我一声就可以了。”赵阔海说着做手势,让杨排长先离开自己身边。
“也没什么事,就是看到你们在聊天,想听听聊什么。”
“闲聊而已,龙营长可真是年轻才俊啊,现在就是营长了,这个速度可真够快的!”
“快?我还嫌慢呢!连家那个大少爷,不到三十岁都当师长了,还坐拥兰汇。家父过了花甲之年,都没这么大权力呢!”
“没想到您还挺了解北都那边的情况。”
“这谁不了解啊?连洪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受宠,恨不得把他们家地盘上的人敲骨吸髓。相比起来,咱们才是没人疼没人爱的野草,混了半天还得看上面的脸色。”
“您未免说得太过了,连家的两个儿子确实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是……”
“但是什么?”龙天眯着眼,突然改换了语气,“这我倒是想听赵连长好好说说,毕竟你是从那边来的,肯定比我了解。”
“这……”
赵阔海没想到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竟然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现在如果继续给连家说好话,怕是直接就命丧黄泉了。但要是对连家破口大骂,又和刚才的话自相矛盾,还是会引起怀疑。想来想去,他佯装叹气,摇起了头。
“赵连长这是怎么了?想不起来该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