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怕夜里着凉,她把被子拉得很高,只留一双灵动的眸对着时应寒笑了笑。
房间开始变得安静,渐渐的就只剩下她微微颤动的鼻翼,发出让人舒缓而安心的呼吸。
这时,时应寒的嘴角才动了动,轻若不可闻的说了声,“晚安。”
然而,他却并没有睡下,而是艰难的用双手撑住床板试了几次,才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他又小心翼翼的将轮椅拉到床边,继续撑着他那已经慢慢有了知觉,却根本动弹不得,却又能清楚感受到每一次移动都能带来撕心裂肺般疼痛的身躯,一点点往轮椅上移了过去。
最终在强大的执念和毅力的坚持下,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坐上了轮椅。
而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全身衣物都被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打湿。
但这却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就在他努力坐上轮椅的着半个小时里,景浅已经很不老实的翻了一下身,靠外的被角沿着她的腋下滑落到了地上。
看来,时间还得抓紧呀!
时应寒蹙了蹙眉,管不了已经麻木的双手,再次小心翼翼又急促的转动轮椅。
“小傻瓜,回去睡不好吗,为什么还是这么不懂爱惜自己?”
窗外白雪,将房间映照出迷蒙的灰白色调。
时应寒轻手轻脚将被子给她拉好,性感迷人的唇角上扬,温馨又满足的浅浅笑着。
疼爱的抚摸她那光洁白皙的额头,入手处却是一片湿润。
夜里盗汗,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景浅的身体依然有些亏虚了。
时应寒沉了脸,黑亮如宝石的眸子里深深地内疚隐隐闪动着。
他拿来干毛巾,认真而又细致的几乎把景浅的每一根秀发都梳理了一遍。
“出了这么多汗,难怪把被子踢个没完。”时应寒喃喃,再次将被景浅踢掉的被子重新给她盖好,视线却早已定格在了她那恬静又纯真美丽的睡颜上难以自拔。
“若你一直都这么乖,哪怕有点傻,该有多好?”时应寒眸光柔软如云。
相对于景浅的睿智与敏感,他更希望景浅能够一直保持着花季少女般的天真烂漫,甚至哪怕什么都不去管不去问,只要安安心心等着做他的时太太就好。
可景浅不会,时应寒也深深的明白这一点。
毕竟如果景浅真的只是傻白甜,偶尔任性捣一下乱,那她还是景浅吗?
他还会毫无保留的让那样的景浅,走进他的内心吗?
“什么时候,我也开始学会了多愁伤感?呵,有些可笑了。”时应寒自嘲一笑,却见景浅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似乎是因他的话而悠悠转醒。
时应寒不由眉头一挑,连忙转动轮椅往黑暗中的角落退去。
然而,景浅只是显得有些累赘的翻了身,又再次将被子踢开,便依旧毫无察觉的睡了过去。
时应寒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再次小心翼翼上前,将她的被子盖好,并在她那似乎是因为梦到了什么,而微微蹙起的眉头上轻轻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