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苏氏都有些哽咽。
言灵是泣不成声,整个人匍匐在地,哭喊道:“娘,我错了,兄长,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她何尝不知道呢?
她的兄长从来没什么野心,该说言家满门忠烈,只一心想要报国,想要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可是帝王的猜忌是无穷尽的。
先帝突然崩殂,只余下个羽翼未丰的太子,不过十四岁,是有心机,可还是太过稚嫩,言匪刻意如此冷硬不为旁的,不过是想护佑幼帝坐稳这帝位,可幼帝又作何他想呢?
端王府掌握大豫兵权多年,在军中积累的军威更盛,只要端王府的人一出现在军营中可谓是一呼百应,是比皇上调兵谴将的虎符都要管用。
军权和政权的分割注定会招来上位者的忌惮,可是大豫从先帝的父辈开始已然由盛转衰,若是再不在朝中来场振聋发聩的大改革,大豫不过两代定然覆灭,而这些须得徐徐图之。
其实言匪又何尝没有隐忍,他不得不戴上的面具、他甘于被人误解,他单薄的脊梁承担了太多。
言匪觉着自个儿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才迟迟未成亲,谁料想先帝来了道遗诏……
看着身边懵懂无知的怀昔,他心头狠狠一抽,轻启唇,劝苏氏回屋歇着,又要去拉言灵,言灵也是个性子执拗的,却是不起,还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重重磕了三个头。
“娘,兄长,你们先去歇着吧,我再跪一跪,对不起,今日是我任性了。”
她何尝不知道言匪的苦心?他无非是觉着皇上接近她是有利可图,他想要娶她也不过是为了巩固皇位,怕是事实确也如此。
怀昔想劝,被言匪拦住了,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苏氏和言匪一道出了祠堂。
在回清竹园的路上竟是下雪了,怀昔一仰头,看着洋洋洒洒飘下来的洁白雪花,忍不住伸出一只小手去接,再看着它融于手中,忍不住是一个哆嗦。
言匪踯躅良久,终于开了口。
“怀昔……”
此言一出口他才惊觉自个儿的声音有些哑,忙清了清嗓子。
“你也瞧见了,言家的男人没有安享晚年的,你以后懂事了,若是想走哥哥便放你离开,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好不好?”
他是个当断即断的人,可当怀昔一双澄澈双眼向他瞧来时,他心头竟莫名生出了几许不舍来。
怀昔不知言匪为何说这话,心内分外不安,一双眼眶霎时就红了,咬着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上手拉住了言匪的衣袖一角。
“哥哥?”
“哥哥,不是长寿之相……”
“错,大错特错,哥哥这般好的人定然能长命百岁。”这时候的怀昔很少能说这般长的话,“说过的,哥哥今日才说过的,…不能……不能赶我走……”
言匪的心被怀昔这话狠狠一戳,他摄政王向来说到做到,是啊。
他伸出双手捧住了怀昔圆圆的脸蛋,直视着她的眼睛道:“好,哥哥不赶你走,陪你一辈子。”
话罢,他再看不得这双濡湿的眼,还有这张委屈巴巴撅起的小嘴。
“那怀昔也要记得自个儿今日说的话哦。”
“我自是记得的。”怀昔的声音闷闷传出,“就怕哥哥不记得。”
言匪无奈一笑:“还记仇呢。”
两人就这样待着看了会儿雪,怀昔忽然感觉一个腾空,禁不住惊呼一声,原是被言匪给拉了起来。
“走吧,哥哥给你讲故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