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其他村民就到了。罗青青不在,沈彤就自己爬起来招呼他们,浑浑噩噩的,那些人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只记得几个伯娘婶婶喊了声可怜的孩子,就抱着她一通哭,她心里难受得紧,也跟着哭了几回。
一时之间,整个偏房就全压抑的哭声。
最后还是罗青青听见动静,匆匆赶回来安慰了一阵子,几人这才将泪水止住。
这一天,村民们陆陆续续都来看过,有进了院就开始哭的,也有闷不吭声帮忙干活的……
罗青青帮着招呼了大半天,发现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唯独不见沈归善父母和兄弟姐妹。
她还以为是没通知到位,便去问了长寿娘。
长寿娘听得直叹气:“下午你带风水先生回来后,我就去他家说了,他们说……不得空。”
罗青青看了她一眼,见她欲言又止,就猜到她这话说得委婉了。
毕竟是自家儿子出事,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做父母的却用一句“不得空”就打发了送信的人。
“不得空就不得空吧。”她扯了扯嘴角,只觉寒心,也放弃了要请沈归善父母来的想法。
长寿娘没说话,沉默的在她肩头拍了拍。
对于这事儿,她也很无奈,下午她去支会沈归善父母时,这俩就坐在凳子上,屁股一个比一个稳,神情冷淡得好似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沈归善的娘逗着老幺家的孙子,冷冷说道:“死就死了,有什么稀奇的。人这一辈子,谁还没个生老病死的。”
这话听得长寿娘一阵心寒。
他爹还好些,虽也漠不关心,但至少说话没这般难听:“现在我们走不开,回头得空了就去。”
话是这样说,至于什么时候得空,那就不知道了。
稍晚些,沈长寿和他爹一块儿回来了,两人租了辆牛车,上面装着两副棺材,以及一些白事要用的物品。
罗青青帮忙将主屋收拾出来,置办成灵堂。又代沈彤替二老换上寿衣,将二老移到棺内后,抬去了主屋。
这边的规矩,凡人死后,得在家里过了头七后才能上山。沈家夫妻俩,就沈彤一个孩子,按规矩这停灵的这几日,她都要守灵的。
但她精神恍惚,时常守着守着就哭了起来,罗青青怕她哭瞎了眼,就与她换着来。
沈彤守上半夜,她守下半夜。
后半夜的时候,雨下得比白日更大了,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晚上,直到天彻底亮了才停。
罗青青的腿已经跪麻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出了主屋,往炤房去了。
外头晨雾袅袅,将村庄和远山一并隐去,一眼看过去连院门都变得影影绰绰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叫人觉得到了世外桃源。
罗青青无心欣赏,去炤房烧好热水,才要去将沈彤叫起来时,就听她在屋里大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