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众人一愣,不知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是难以接受。
罗青青将手里的油灯递给沈彤,遗憾的对老三道:“我刚才就与你说过,再受刺激,瘫痪是小,厥过去醒不过来才更严重……你现在应该庆幸,她只是傻了,好好吃药养着人还能动。”
她没告诉这家人,就算能动,恐怕也不如以前,拄拐是必须的,严重的话,大小便还会失禁。
才说完,屋里就传来几道压抑的哭声,有个小姑娘哭得尤其严重。
她扑在老人家身上,一边哭一边喊着“阿奶”,伤心极了——与其说是伤心,不如说是绝望。
老三在边上唉声叹气,虽于心不忍,但还是叫自家婆娘去将小姑娘拉开了。
小姑娘一边哭,一边抓着老三媳妇的手苦苦哀求:“三娘,我会洗衣,会做饭,也会照顾阿奶!你们不要赶我走,让我留下来照顾阿奶好不好……”
老三媳妇说不上话,又不忍去看她,只能红着眼圈,默默移开了头。
罗青青心里一动,又看了眼那姑娘,发现她面相与这家里人都不相同,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丝相似之处。
她稍稍一思索,就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但她什么也没说,去重新写了药方来递给老三:“之前那药不用吃了,换这道药方吃。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之后有什么事,来沈家村叫我就成。”
老三勉强接过药方,沉重道:“我叫人送你们回去。”
说罢,就去喊了他儿子来,让他用牛车将她们送回去。临上车时,老三递给一两银子来。
他苦笑道:“劳您白跑一趟,咱家这个样子,实在是拿不出多余银子来了……我让我儿子送您一程,家里走不开,就不亲自送了。”
罗青青没推辞,接下了银子,叮嘱他两句之后,就带着沈彤坐着牛车走了。
送他们的小孩儿是个老实的,罗青青稍微套了套话,就将前因后果套了出来。
同她猜想得八九不离十,方才在家中哭得最伤心的那个姑娘并非他们家的人,是个弃婴,老人家瞧她可怜,捡回家里独自抚养了好几年。
说是独自抚养,但其实这一家子都没分家,平时干活吃饭都是一起的,时间久了自然就有人看不惯了。
尽管她记事后就开始给家里帮忙,有什么活计都帮着干,不需要她时,就只待在老人家身边照顾,不去碍其他人的眼。
但她终究不是这家的人,没人心疼。
于是这家的大嫂,就是将老人家气到中风的那个妇人,动了心思,想劝说老人家将人卖了。
一条狗养在身边,多年了,都有情分,何况是个人?
老人家自是不愿意,同这家大嫂吵了一架不说,最后还动了手,扬言要叫她大儿子休了她。
闹到最后谁也没得好处。
大嫂却不死心,寻思着等老太太出去窜门时,偷偷将人卖了。但有人瞧不惯,暗中给老太太告了密,老太太当时就气晕了。
罗青青听得唏嘘,但唏嘘之后,也只把这事儿当故事听了。
毕竟世人皆苦,她若对每个人都因同情而去帮忙,她不得累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