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瞪了她一眼,动着嘴皮子道:“你激动什么,她说是你下的手了?”
他们动静小,杜若和罗青青都没注意到,一直在暗中观察所有人脸色的罗小楠却注意到了——他老师是闻戚,师父是衙门里小小的主簿,但这俩人都告诉了他许多。
闻戚说,他们查案,往往是从细微之处着手,摆在明面上的,他们能瞧见,那凶手自然也能瞧见。
他师父说,你们年纪小,阅历少,所以不知道有些人喜欢伪装,但第一时间流露出来的表情骗不了人。
所以,他和罗小意来了衙门这么久,每次陆知县升堂时,叶主簿都会让他们躲在一边偷偷看,不是看陆知县如何审,而是观察那些人的细微表情。
观察完了,还得回去写心得。
罗青青偏头看了杜若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看向陆知县,继续道:“杜若小姐出阁前,民妇曾在杜家见过二老,有幸给他们请过平安脉,身子骨确实不如孙家二老硬朗,但也还有好几年寿命……”
陆知县眯了眯眼,一时没明白她究竟要表达什么,倒是孙夫人嗤笑一声:“这人命呐,最是脆弱的,你当时瞧着硬朗,回头生个大病小病的,说不定就没了。你又凭什么说他们俩不是病死的?”
“一病病死俩,还挺巧的啊。”罗小楠忽然在边上插了一句。
罗青青不以为意,转头看向孙夫人:“凭什么?凭我有证据,证明他们就是被害死的!”
“你有什么证据?”陆知县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罗青青一拜,道:“民妇有个证人在香云坊,大人可以派人去寻,叫春儿。她姐姐冬儿,曾是伺候杜若小姐的人,冬儿曾目睹孙氏夫妇迫害杜氏夫妇,后来被孙老爷发现,派人将她毒杀,她死前将这些事都告诉了春儿,春儿之前给过民妇一张药方……”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跪在边上的孙家二老立即够着脖子想看一眼,但衙差已经从她手里接过药方呈给了陆知县。
“这药方是杜家夫妇养生的,药方里有一味药有问题,”罗青青瞥了孙夫人一眼,正好见她紧张绞着衣角,“所以民妇认为他们是被毒死的!”
陆知县接过药方看了一眼,不知瞧见了什么内容,匆匆又合上了,边上无意瞥见的衙差一惊:“大人,这……”
不等他将话说完,就被陆知县瞪了。
这时,叶主簿也回来了。
他撇了眼堂下跪着的人,目光在罗青青姐弟俩身上一顿,然后匆匆收回视线,走到陆知县跟前,低声说了什么。
罗小楠发现,孙夫人和孙老爷更加紧张了。
杜若还没从她父母可能是被毒杀里走出来,神情恍惚的跪在一边,对外界发生的一切,置若恍闻。
陆知县也没打算将叶主簿说的事同他们说,而是问罗青青:“除了此药方,你可还有别的证据证明?”
罗青青垂眸想了想,然后摇头道:“民妇身上没有,但是大人您有。”
陆知县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笑:“毒杀是你说的,本县能有什么证据?”
罗青青理所当然道:“大人只需开棺验尸,就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