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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山埋在后山,路不好走,肖氏坐的轮椅也推不过去,是宋庭安把她背过去的。
为此,一路上还引来不少人的瞩目。
但无论是宋庭安还是肖氏,谁都大方方的,随便他们瞧。
一刻钟之后,两人到了唐秋山墓前。
宋庭安仔细将肖氏放在边上的一块儿大石头上,然后就沉默地站到了一边去了。
肖氏坐在石头上,将带来的瓜果拿了出来,动作别扭地一一摆在唐秋山墓前。
接着,她又从竹篮里拿出了两个缺了口碗,往里边儿倒满了酒水。
“你认识他这么多年,应该是知道他好这一口。”肖氏招招手,“我不会喝,庭安,你来陪他喝一碗吧。”
宋庭安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上得前去,在墓前坐了下来。
肖氏端着两个碗,一碗递给宋庭安,一碗放在了墓前。
宋庭安端着装满了酒水的碗,垂着头想了一会儿之后,同墓前的那个碗轻轻碰了一下,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肖氏则把倒给唐秋山的那一晚洒进了土里。
“他若是跑得快,这会子该是投胎了吧。”她抬手把遮住脸上疤痕地头发撩到了耳后,“死了的人倒好,什么也不管,直把痛苦留给活着的人。”
宋庭安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肖氏又从竹篮里拿出了一把冥钱和香烛,一边点一边道:“庭安,往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宋庭安抿了抿唇,将残留在唇上的酒香舔去:“不知道。”
肖氏笑了一声:“是吗?那嫂子给你指条路。”
宋庭安转过头,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她。
因为脸上的烧伤很严重的关系,肖氏还是不大习惯被人这般直白的盯着。
她转过脸,避开宋庭安的视线,低声道:“去把腿治好,重新回到战场上去吧。”
宋庭安一愣,满脸错愕地看着她,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你知道什么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肖氏把罗青青藏得好好的,“只是觉得秋山都在往前走,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哪能被留在后边儿呢?”
她顿了顿,转过头去,头一次没有回避宋庭安的目光:“秋山只是命不好,跟你没关系,你别什么罪责都往自个身上背。若让他知道你为此不愿医治腿伤,他便是投胎都投不安稳。”
宋庭安收回目光,垂下了头:“我不能……”
那一瞬,肖氏觉得宋庭安是要说点什么的,但却又在下一刻将原本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肖氏叹了口气,没在继续劝说:“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再怎么说秋山已经死了,我们做什么他也不会知道。可是庭安,其他值得你珍惜的人还活着啊,是不是?”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宋庭安就想起了罗青青。
想起她说的“从今往后我疼你”,又不想起因为他的坚持,她莫名背上了“黑心肝”的骂名。
肖氏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想起罗青青了。
她欣慰地笑了笑:“山上风大,走吧,下山。”
宋庭安便又背着她下了山。
这边两人才进院子,那边一伙人就跟着跑了进来,嘴里喊道:“伯娘不好了,小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