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敏慧公主如今嫁到将军府,日子虽然不难过,但也未见得多好过。
沈长盛自己,从成亲之前开始,态度就表现得很明白,就是合伙过日子,公主的后台还是皇帝呢,也没让他改变主意。
沈长盛倒没有说不过儿子恼羞成怒,反而干脆承认:“好吧,你们说得也有道理。”
顾元元道:“父亲志在疆场,不屑于了解内宅的勾心斗角,不清楚情况也是正常。”
“姑娘家嫁了人,总不如在家中自由如意。”
“而高门大宅里,有的是叫人有苦说不出的蹉磨人的手段,当媳妇的若是软弱一点,便是被蹉磨死了,外人都不知道,若是对方再伪善一些,指不定还成了当媳妇的不孝。”
“不说其他,就说遇见恶婆婆,都不用其他手段,让媳妇立规矩天经地义。”
“可立规矩这种事,向来没什么固定的标准,好不好全凭婆婆一张嘴。”
“侍候婆婆吃饭,给婆婆挟一筷子菜意思意思,也是立规矩,在饭桌边上从头侍候到尾,站足了时间也是侍候。”
“晨昏定醒要做足,只消把请安时间往前提,往后推,当媳妇的, 就只能站在门外恭敬等着。”
“生病侍疾这种,更好拿来做文章。”
“但凡当婆婆的不高兴了,今个儿头疼,明个儿腿疼,做媳妇的就得乖乖去侍疾,端茶倒水,捏肩锤腿……”
“只要当婆婆的想,就一定可以找出蹉磨儿媳妇的办法。”
“有礼法的压制,在后宅中,婆婆的身份天生占据制高点,对当儿媳妇的,那就是降维打击。”
“只要在人前随便编排一两句,就能给儿媳妇安上一个不孝的罪名,让人百口莫辩。”
“娘家再有权势,遇到这种情况,就算管得了一次两次,也管不了十次八次。”
“难道还能说婆婆对媳妇立规矩立错了?”
“所以女人嫁人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除了有得力的娘家,有父兄权势可以倚仗,也还要靠自己能立起来。”
顾元元说到这里,话峰一转,对沈长盛道:“所以,我想请父亲给宝儿请个教养嬷嬷回府。”
沈长盛还沉浸在顾元元所说的可怕宅斗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请嬷嬷的含义,反而说道:“我觉得你把宝儿教得很好,请个嬷嬷回来,指不定还教不到你这么好。”
“多谢父亲夸奖。”这夸赞的话,真诚得让顾元元差点老脸一红,坚持道:“不过,教养嬷嬷还是要请的。”
沈长盛的脑子就不是用在内宅这一亩三分地上的,自然想不出其中的原由,索性直接问道:“正凌媳妇,你就坦白跟我说,请教养嬷嬷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顾元元道:“是的,父亲,以我们家现在这种情况,您必须给宝儿请个教养嬷嬷才行。”
她解释:“母亲在我嫁进来之前,就过世了,宝儿当时才十一岁。”
“对宝儿的婚事来说,这是硬伤。”
“高门结亲,一直有丧母长女不娶这种说法,”
“因为母亲早逝,无法对姑娘进行教导,无论是礼仪,还是打理内宅的本事上,都会有所欠缺。”
“如此一来,请一个有来头的,名声大的教养嬷嬷来教导宝儿,就十分必要,可以弥补宝儿生母早逝的不足。”
“当然,这个原因虽然重要,但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一点,教养嬷嬷倒也不是必须请,毕竟能弥补的办法很多。”
沈长盛:“那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