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念她紧紧地抓着手上的身子,把重心压在腿上死死地夹住马肚子,做着最后的斗争。
她估计这马折腾了这么久,大概率也是要没有力气了。
简念随着这马匹的颠倒转换了方向,却在须臾之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只是那全神贯注的身心里分出来的半分余光,就能把她坚硬的躯壳撞到粉碎。
方铭淮侧头,他的吻落在藤黎之侧额上。
这次简念是真的,亲眼看到了。
他闭着眼,神情虔诚又眷恋,那毫无距离的触碰,就刚好是那个地方。
那个简念有着伤口的位置。
她永远也不能想藤黎之一样,给他那种无瑕完美的触感。
她简念能给他带来什么?
她在这里殊死一战,他却在那里览春光无限。
爆炸、马嘶、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也传不到这两个那边的温柔乡和醉人梦里。
简念手心里全是汗,那种现实就摆在眼前的巨大冲击让她觉得自己的所有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她的感知开始变得迟钝,她的注意力开始涣散又不真切。
马匹像是卯足了最后的力道,双蹄抬高,几乎直立。
背上的人再也没有能克服这一切的动力。
她才知道,以为堵上一切就可以驯服的马儿,终将还是会把自己重重的摔下来。
摔个四脚朝地,摔个狗吃泥巴,摔出个毛骨悚然的真相。
她所认为那些他还爱着他,他还顾忌她,他还有一些难言之隐和身不由己,全是她自卑的骨子里浸没的假象。
“你会爱一个毁了容的怪物吗?”
她重重的摔在地上,马蹄甩溅的尘土迷了她的眼,宛如当初的她一样,泪眼婆娑地望着方铭淮的脸。
他曾经低下来身子来揩去她的泪水,温柔的安慰着她孤独的灵魂。
“阿念,你不是怪物。”
那句话支撑着简念走了很久,哪怕因为这张脸,被父母丢弃在兀自孤单的喧嚣世界里,她也尚且还有一丝依存。
那遥远的记忆像是一场风暴,把曾今那个孱弱的她又通过时空隧道□□地丢在这片充满讽刺的角斗场里。
那失控的马匹就要朝着她奔腾而来,她像是被钉死在绞架上接受制裁的无辜的即将枉死者,却也动弹不得。
下一秒,那厚实的马蹄就要落在她的胸口,碾碎她的五脏。
大脑放空的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听到一个声音声嘶力竭地在叫她。
“阿念!”
那些痛处逐渐模糊,她眼角是倾泻而下的眼泪。
简念动了动嘴唇,潜意识里影匿出一个人影,她望着那人影,不由地弱声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