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雁勾唇往前迈去一步，寂梵本能后退一步，瞧见他的严肃守礼，她轻笑，“左一句不要，又一口不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呢？”
寂梵双手合十，眉头紧锁，“唐姑娘慎言。”
木棉气喘吁吁跑过来，“先生有所不知，这群乞丐素来欺软怕硬，刚才就是他们砸了粥棚，还把我们打伤！”
原来是唐姑娘相救，寂梵微微合礼。
树后小孩们也过来，刚想说些什么，一想到姐姐的光荣事迹，又都憋回话躲到寂梵身后。
唐青雁瞧见小屁孩们的怂样，故意放慢声音，朝他们招手，“躲什么，乖，过来，姐姐不吃人。”
她的语气轻飘飘凉飕飕的，天色渐渐暗下去，三五个小可怜瑟瑟发抖，眼泪都快被吓出来了。
寂梵蹲下来，覆手宽慰他们，活像个护着一群娃的爹爹，小屁孩们委屈到深处，他还回头幽幽看了一眼。
唐青雁掐腰往这一站，有种虎娘猫爹的既视感。
木棉是孩子们最年长的一位，虽然也才十多岁，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看出了唐青雁的百无聊赖，便开口，“先生，外面风大，我们进屋说吧。”
寂梵点头。
唐青雁又说，“小师父我饿了。”
于是，大杂院迎来了一顿极其丰盛的晚餐。
四方木桌上摆满佳肴，院里孩子多，他们坐在长板凳，占据方桌的三个角，而另一面上，一条宽凳，唐青雁和寂梵并排而坐。
小屁孩们吃到打嗝，但先生和好看姐姐吃的慢吞吞。
他们吃饱了，开始歪着小脑袋，盯着桌上唯二的大人看，虽是一桌饭菜，但两人碗中之物明显不同，就比如：
先生吃斋，好看姐姐吃肉。
先生食素，好看姐姐开荤。
唐青雁用公筷，给寂梵夹了一块鸡腿，“小师父，吃菜。”
寂梵蹙眉，“在下不食荤腥。”
唐青雁换了一块素鸡，“没事，豆腐做的。”
寂梵犹豫了下，唐姑娘盛情，他放到碗里。
唐青雁若有所思，“看来，非得是我的豆腐你才吃。”
“咳咳！”寂梵直接呛到，白脸中泛出几许绯色。
唐青雁摇头，覆手拍了拍寂梵的后背，“孩子们看着了，你注意点形象。”
寂梵咳的更猛了……
这对话，莫名有些不一般的寓意。
小屁孩们歪着脑袋瓜，他们与先生在一起，向来是食不言寝不语，尤其是饭桌上，安静的都不敢放屁。
可好看姐姐来了后，嗯，先生咳的比谁都欢，他们也能安心闹动静了。
孩子们爱动，几下就下饭桌玩起来了。
唐青雁一边剥虾，一边状似无意转了话锋，“你如果告知天下，北境十五国是你劝降，寂梵的名字早就名震九州了，你这一亩三分地，哪轮得到被恶痞欺负。”
寂梵不说，满城百姓都以为是贺虎功劳，全天下都知道贺虎是镇北大将军，可有几个人知晓京城来了个寂御史？
甚至，寂梵自掏腰包设的粥棚被人砸，悉心照料的孤儿被人打！堂堂三公之一的御使大夫，让自己人过的如此落魄，他还偏就不争不抢。
唐青雁扭头看向他，“寂梵，不，应该叫你信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