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和陛下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情意,每次陛下去找陆与珩,或者跟陆与珩走的近一点的,谢沉那个脸色差的,还有一次从陛下身边过的时候翻了她一眼,陛下当场就愣了。”
谢谨挠着额头笑,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不还是没察觉到吗。
“这?又不能怪我,谢沉自己不说,我有什么办法,再说我那个时候和陆与珩也没多亲近啊。”
谢鸣吃着橘子,刚往嘴里喂了一瓣,听这话忙不迭开口:“还不亲近!那时候你恨不得让陆与珩住进谢家了,天天拿我们两个人对比,动不动就说怎么年岁相仿差别那么大呢,我可真怀疑你是他四姐。”
谢谨抬眼很和善的看?了下谢鸣。
谢鸣一噎,扫视周围一群人看?热闹的模样,他低头又去剥橘子,“没有,你是我四姐。”
庾识年谢肆谢陆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谢鸣啊,你还真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子!”庾识年拍了拍谢鸣的肩膀,激的他又想骂人。
谢谨把剥好的橘子递给?阮夫人,阮夫人这两年也有了苍老之态,她身子不太好了,今年病了好几场,整日闷在宫中也不是办法,这?次婚礼谢谨就问了阮夫人要不要跟着来。
阮夫人穿着很厚,她怕冷,身体不好了之后更加严重,谢谨有问过太医,估计就是年末的事了。
相较于谢谨的悲伤,阮夫人看的开的多。
“人嘛,总是会活到头的,我这?一辈子有你父亲在,有你在,有阿鸢在,没有吃过什么苦,一辈子锦衣玉食,活的短一些也没什么。也就剩下几个月了,郁郁寡欢还叫我不开心,你就当我去找你父亲了,我们在另一个世界里会生活的很好,如琢,真的没什么的。”
她说话还是很温柔,她温柔了一辈子,做了温柔的女儿,温柔的妻子,温柔的母亲。
不管别人如何想,谢谨一直都觉得阮夫人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
她坦然的面对生死,没有任何抱怨和痛苦,谢谨想,大概她是真的觉得可以见到谢容了吧。
谢谨握紧了阮夫人的手。
吉时已到,新人出场,陆与珩和谢沉都戴着玉冠,穿玄色与红色相间的婚服,都是一等?一的相貌,今日看上去更加俊朗挺拔。
那两个人唇边都带着笑意,一起走过了很多年,也知道很多人会不能认可这种关系,但是很幸运他们谁都没有放弃,一直走到了最后。
他们进青庐,牵红绳,饮合卺酒,每一个步骤都在很认真的对待。
谢谨坐在席位上,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这?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快活吗,只要自己喜欢管什么别人的看?法,认准了就去做就一路走到底,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场婚礼很特殊,两位朝廷重臣的婚礼,来的人不算多但很热闹,也在某种程度上开创先河。
只要互相喜欢,互相愿意,异性也好,同性也罢,都可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婚礼闹得很晚,尤其是谢鸣喝多了开始耍酒疯,他开始无法无天,到处找人喝酒,那谢陆也是不太清醒,跟着他一起胡闹,两人在庾识年那闹了,在王韫之和王延之那闹了,搂着姜别的肩膀高歌一曲,还跑到王绪之和谢鸢那处疯,最后还准备灌陆与珩酒。
谢谨实在看不过眼了,一人给了一掌,拍晕了叫仆从给送回去。
过了八月初三,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
铸颜学斋的考核全部完成,优者已经前往地方任职,女学那边女傅开始教了新的内容,谢谨有让铸颜学斋的夫子去授课,王韫之陆与珩不忙的时候也会去讲讲课,小姑娘们学的很好,对于政事的见解也愈发成熟。
温韶和谢鸢在大司农的位子上,起初陈氏和杨氏的人强烈反对,上奏疏弹劾,明里暗里上眼药,三番两次的讽刺诋毁,谢谨面上没说什么,那两家地方上的人被搜了个差不多,谢鸣和庾识年联手弹劾,谢谨也就给废了,顺利把铸颜学斋的人推上去。
经过一段时日,两位大司农用实力让所有人闭嘴了,温韶犀利善辩,雷厉风行,谢鸢才思敏捷,稳中求进,二人配合的很好,一国财政她们给弄的透透的。
而原本少府监的位子被谢谨空了出来,她看中了女学一个女弟子,再过些时日,如果?能过了王韫之的考核,她会再想办法。
朝中局势较为稳定,百姓的生活也在慢慢恢复,瘟疫退散,城中又恢复了往昔繁华,可能是经历过生死,所有人都更柔和了一点,那种温馨和乐的气氛,让人觉得很舒服。
九月初一的时候,庾识和发作了,由于胎儿太大难产,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当时庾识和不知道怎么想的,叫王延之把当时东越王子给?的那个平安符拿过来,她攥的死死的,竟也是奇了,最后母子平安。
王家又添了一位郎君,王延之很是高兴,把下人赏了个遍,当时王绪之跟谢鸢就在边上看?着,小郎君一看?到他们两个就笑,王绪之想抱抱他,过程极为艰难,谢鸢只好在旁边帮他,气氛一度很好。
九月初九,阮夫人病危,当夜不治身亡,享年四十七岁。
九月廿一,尚书左仆射桓景病重,于次日丑时殒命,享年三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