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证明想到谢谨可能会谋反的不止王延之一个人,桓景亦是猜到些什么,只是未下定决心,他不能再轻举妄动了,他不敢拿桓氏去赌。
桓景是在桓氏周围布下暗哨和护卫,当听到手下来报谢肆和王家的人都来了的时候,桓景立即做出了反应。
“让阿玄过来替我坐镇桓氏,立即抽调百名府兵随我前往尚书台!”
谢肆来是为看?住桓氏,王家的人来只能是请他帮忙,他堂堂中书令,此时能做的自然是稳住尚书台,召集文武百官讨伐叛臣。
这场谋逆,是谢氏和皇室的争夺,同?样是王谢桓庾四家的角逐,看?只看谁更棋高一招。
承平五年五月初七,辅国大将军谢谨于大司马门起事,城中街道再无百姓喧哗,只剩一个个的兵士来回走动,这座城,这满朝权贵,这天下,在今日都会有太多的变数。
谢谨的鞋底已经染了太多人的血,她带着谢氏的人一路杀入大司马门,那些曾经信服她的将士若降她则放过,若反抗则杀之,不带丝毫心软。
让谢谨停下步伐的是王绪之。
“谢大将军,我阿兄到底还是看错你了。”王绪之缓缓开口,看?谢谨的目光很复杂。在边境这一年多,他见了许多战争和苦难,他成?了将军后,慢慢的有些佩服谢谨了,一个女子能做到那般地步是真的不容易,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战争让他对谢谨的仇恨没有那么深了。
在听闻谢谨为国而死之后,王绪之是发自内心的敬佩,所以王延之说要将恩怨一笔勾销,他没有任何异议。
他们好不容易放下了旧恨,谢谨的谋反让他们的原谅成?为了笑话。
“昔年我父亲是叛臣,谢大将军是忠臣,今时今日,这身份是完全调换了,王氏护国,谢氏叛国。”
谢谨没有反驳,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毕竟王绪之说的是事实。
她微微抬头,道:“王绪之,你让开,今日我要做之事,没人拦的了,你是个好人,我不想杀你。”
王绪之嗤笑道:“好人?原来谢大将军心中还有好坏之分吗?要战便战,没什么好多说的!”
话毕,他便向谢谨冲来。
谢谨咬咬牙,一声令下,王谢两家的人算是彻底开战了。
士族之间,今日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
桓景赶到尚书台的时候,陆与珩和谢沉已经在那里了。
“尔等叛臣岂敢在尚书台放肆,拿下!”桓景气势汹汹,压根没给陆与珩说话的余地,当着那些文臣官吏的面,朗朗高语:“谢谨谋逆犯上还妄图掌控百官,实乃乱臣贼子,此二人为谢谨心腹,亦是为害朝堂之辈,就地斩杀!”
说罢,桓氏的人纷纷拔出长剑,谢沉和谢家的人也没有落下。
那些朝臣刚听完陆与珩的说辞,又来了一个桓景,两边他们都不敢得罪的,只能不停往后躲。
陆与珩也知晓此刻不是害怕畏惧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望着桓景,称:“诸位不要忘了,这些年大魏是靠谁撑着的,昨日谢氏之乱诸位有没有参与自己心里明白,依大将军的本事,她若想逼宫自然能成,诸位此时异动,就不怕日后成为大将军剑下亡魂吗?”
“满口胡言!”桓景双手负后,掌心处已然冒了汗,“她一个女子做出此等祸事,让我泱泱大魏颜面何存,她斩杀王贺之事还历历在目,此时谋反,若是成功,焉能留诸君性命。”
他和陆与珩亦是在争,只看谁更有说服力,让这些朝臣怎么做,一旦他们跑了,各大世家子弟纷纷出动,那时场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陆与珩:“中书令难道不知道谢肆已经带人包围了桓氏吗,中书令若是再负隅顽抗,整个桓氏都将覆灭,只怕您还没看到庾氏倒下,桓氏就先没了。”
“那谢谨就不怕她谢氏覆灭吗?”
桓景不是傻子,别人会看?住他家不代表他不会看?住别人家。
“桓氏府兵与谢氏府兵相较,孰优孰劣,不必下官多言了吧。”陆与珩走到谢沉身边,看?着他拔剑出鞘。
“大将军有言,谁若是敢拦她,格杀勿论!”
谢谨杀人那可是拿手好戏,眼下那些朝臣哪还顾得上什么将来,护住此时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群人躲在角落里不出声,他们选择沉默。
桓景深吸一口气,身形踉跄许多,只恨他桓氏不是武将世家,对上谢氏毫无胜算,现在只盼着王家能起些作用了。
他盼的也不对,纵然王家出了一个王绪之,有些本领,放在谢谨那里,什么都算不上。
谢谨的剑从王绪之头上划过,击散了他的头发。
她是可以一剑砍掉王绪之的头颅的。
“我今日不杀你,你的命是大魏的,留好了。”谢谨自王绪之身边走过,对他愤恨而无力的表现无动于衷。
跨过宫门,踏入宫城,数千禁军见到满身是血的谢谨只敢往后退,无人敢迎战。
“不想死就让开,我不稀罕你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