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氏家主被问的哑口无言。
“至于闯宫一事,大将军做的不对,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什么可辩解的。可大将军闯宫并未威胁陛下的安危,陛下年少贪图享乐很正常,可若长此以往,必将使大魏江山子民受难,大将军闯宫提点,亦是保家国安平。”
“那她未经许可滥杀朝臣总是没得说吧。”
“大将军杀的是什么人?是庾氏族亲,也是朝廷的蛀虫,想必那些人的罪行恶果陈公是知道的,陈公家中又有多少这样的人,没有杀到陈公的家中,陈公不应该感到庆幸吗?”
“有意思。”王延之失笑摇头,对着王韫之小声说:“本以为就是个才华横溢的书生,没想到这嘴上功夫也不差。”
不知何时谢沉也走到了谢谨身边,道:“大将军应该庆幸自己收用了这样一个人。”
谢谨挑了挑眉,莞尔道:“确实应该庆幸。”
赤诚而无畏,才高而谦卑,多谢老天爷送了她一个人才。
“她任由谢氏子弟把控大魏军权,她把所有朝臣压的死死的,这是一个忠臣干的出来的事吗?”陈氏家主还不肯罢休。
陆与珩不自觉地抬头挺胸,说:“谢氏子弟把控军权,那还不是因为朝中无将可用,但凡有一个是天生将才,英勇无畏,军政大权也不会尽数落入谢氏之手。陈公说大将军把朝臣压的死死的,那您现在是在做什么?”
被压的死死的,还能去质问去辱骂吗?
“好了,陈公,我想您要是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是王延之倒向谢谨那边,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们这些人理亏,要是还想让世家大族留些颜面,就不应该再说下去了。
陈氏家主气的脸色铁青,只留了一句话:“年轻人,但愿你一直都这么幸运。”
陆与珩皱眉不解,他幸运?
“陈公为何说我幸运?”走在回府的路上,陆与珩问谢沉。
谢沉牵着马,让陆与珩走在里侧,道:“今日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如果大将军没有在场,说不定明日你就要惨死街头了。”
陆与珩听的汗毛直竖,他扯了扯谢沉的袖子,很轻浅的说:“这怎么会呢?”
“现在跟着我们的,就已经不止一家的人了。”谢沉回头看了一眼,挑着扁担的货郎,店里买布的客人,还有二楼茶肆的茶博士,都是鬼鬼祟祟,形色可疑。
“这,这朗朗乾坤,他们怎么敢!”陆与珩忍不住惊呼。
谢沉安抚着他:“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而且大将军的人应该也在。”
“陆与珩,你就那么敬重大将军,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替她说话?”
“那是自然,大将军不仅救了我母亲和弟弟,还让我能够施展抱负,她是我的恩人啊,再说了,大将军本就是一心为国的忠臣,我当然敬重。”
后面谢沉没有再说话,只是刚才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见了。
谢谨是跟王延之一起去式乾殿的。
隔着深仇大恨的两个人难得的好好说话了。
“陆与珩此人心正敢言,大将军用人的眼光确实不错,在这一点上在下自愧不如。”
谢谨没说什么,刚才大殿上的一番言论,陆与珩给她带来了很多惊喜和感动,大将军不需要认可,可是谢谨需要,一个人走下去太累,有人支持着会欣慰轻松许多。
“不过大将军还是低调处事为好,跟庾氏撕破了脸再无转圜余地,今日陈氏想必也是跟桓氏串通好了的,王氏跟大将军你关系也不好,树敌太多,只怕大将军应付不来。”
“王延之,”谢谨叫了他的名字。
“你给我一句准话吧,倘若有一日谢氏被士族围攻,王氏会不会加入。”
王延之目光落在谢谨英气的脸上只一瞬间,就给出了答案:“不会。”
“我琅琊王氏百年清贵,绝对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我要同你比,也不会使用什么下作手段,我要堂堂正正的打败你,让你给我父亲偿命。”
这是王家的人刻在骨子里的骄傲,或许当日的王贺所为让王氏担上了谋反叛乱的骂名,可是这近一年多来,王氏的人是朝堂上最安分的也是最多提出治理朝纲的意见的,他们都在为王贺的行为赎罪。
谢谨眉眼舒展,笑的很真诚,“王延之,现在的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了。”
“很快北境就会有战乱了,我会派人前往北境帮助王绪之,他的周全,这一次我帮你保。”
王延之沉默许久,待到谢谨走远了,他站在原地抬手俯身。
“下官,谢过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