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让沈伊心回忆她娘的自尽现场有些残忍,但为了事情更明朗,余幼容正了正神色,问道,“沈小姐还记得沈夫人的遗体发现时是对着哪个方向吗?”
“西!”
本以为沈伊心要挣扎片刻才回答的出来,没想到她不假思索的冒出一个字。
那晚所见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到现在还能清晰想起娘狰狞的表情,她死前一定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沈伊心将嘴唇咬到泛白,又重复一遍,“是对着西。”
那就对了。
如今想来,刘嬛儿脚上绑的那块石头不仅是为了让她沉没于水中,更是为了固定她的方向。
据目前有的线索来看,沈夫人和刘嬛儿没什么宗教信仰,只一心求死的话不需要生出这么多枝节,再者不管是沈夫人还是刘嬛儿,包括今日他们刚知道的如娘,皆不相识。
那么在这背后一定有个将她们联系到一起的人——
余幼容视线扫过满是泥垢的烛台和香炉,这人还挺有仪式感,又或者说——只有以这种方式死去,“他”才能达成什么……
“所以,我娘的死,确实,不仅仅是自尽。”
沈伊心脸色与唇色一样白,覆了层月色泛着幽幽青光,在这样的夜晚显出几分阴森与诡异。
相较于一般女子,她已足够坚韧,沉淀过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一直认为娘不是自尽,这段时间我怀疑过我爹,怀疑过我哥,怀疑过赵家其他人,却没有往别处想。如果我娘的死与阴阳五行有关,那便就与他们不会有关系了。”
“可——”
沈伊心柳眉紧蹙,神情愈发沉重,“我娘行商多年从不与人交恶,这襄城中不可能有想要她性命的人。凶手到底是谁?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这便是我们接下来要查的。”
余幼容让沈伊心看烛台和香炉,“以我们三人之力想要破解此案十分困难。”
不仅困难且极耗时间,而两日后很有可能又会有一个人死于自尽,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既然有了这么多线索不如直接上报衙门,今日已晚,明日我会将这件事告诉回春堂刘老板,你们带着烛台和香炉一同报案衙门才会重视。”
至于她和萧允绎,两个外乡人,与沈夫人和刘嬛儿非亲非故的,恐怕知州不会搭理。
将沈伊心送回沈府已是戌时末,远远便瞧见沈府老管家站在门前东张西望,见到沈伊心立即跑过来。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沈伊心脸上闪过一丝歉意,“有些事耽搁了。”她视线看向老管家身后,又问。
“他们呢?”
“我按照小姐的吩咐报了官,幸亏来的官爷是偏着沈家的,好说歹说将他们劝住了,不过没走呢!赵家的人现在全在少爷的院子里,他们不闹事,官爷也不好动手抓人。”
“知道了,辛苦沈伯了。”
沈伊心按了按眉心,这才转向余幼容和萧允绎,“多谢两位公子相送,明日一早我便去回春堂。”
余幼容点点头,与萧允绎转身离开。
已走出三四十丈开外,萧允绎突然往后瞧了眼,见沈伊心依旧立在原地未离开,忍不住酸味四溢,“若是你走的再慢些,后面那位就要追上来了。”
余幼容脚步一顿,也跟着瞥了眼身后,直接对上沈伊心望过来的笑脸,“你别乱说,人家有未婚夫。”
“这不是婚期延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