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刚唤了一声南宫离便笔直的朝后倒去,在他快要摔到地上的前一刻余幼容抱住了他,看着他突然止也止不住的呕出黑血,她慌张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你——”
“枯叶,你不要救我。”
他拉住她的手,一字一顿的说,“能死于自己炼制的毒药,我很开心。”
他仰面望着柔和的日光,“我杀过那么多人,哪还得了那么多人的命债啊——走上这条路,我就没想过回头,我不怕下地狱,枯叶——”南宫离看向环抱住自己的人。
“我不后悔。”
早在加入玄机那一日他就想过这一刻,不过他想的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死掉,如今死的时候身边还有她在,他已经很知足了。
南宫离又笑了笑,似乎要把这辈子的笑全部笑完,“这毒还没有名字,就叫生烟吧,化为云烟。”
生烟——也很贴切。
望着自己手背上的皮肤快速老化,衣袖中缓缓升腾起一缕一缕的白烟,南宫离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我之前骗了你,那两种毒是一样的,都是生烟的半成品……”
一口气说完这些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又过了片刻,他却似乎挣扎了很久,轻声提醒眼前的人。
“你小心老大。”
抱住自己的人双手紧了紧,却没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只将目光落在他脸上,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这是南宫离第一次见到枯叶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安慰她,“别难过,我要去陪霍乱啦,他一个人该寂寞了。”不值得难过的……
**
哮天带着萧允绎赶到时看见的便是余幼容怀抱一具白骨失神,白骨上整整齐齐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除了锦琼天,玄机的其他四人都最爱穿黑衣。
萧允绎走过去,没急着开口。哮天也乖乖巧巧的没有出声,只蹭了蹭余幼容的袖子,想引起她的注意。
日落西沉,暮色四合。梵净山上又起风了。
坐在地上的人终于开了口,声音很平静,一如此刻她的神情,“我可以带走他吗?”说完她微微仰面。
一直守在她身旁的人这才又靠近两步蹲在她旁边,萧允绎没问这具白骨是谁,他什么都没问。其实她也可以不征求他的意见,不过他还是顺着她的话答。
“可以。”
得到应允,余幼容抱着白骨起了身。
活着的时候南宫离就很轻,如今更轻了,她双臂不自觉的紧了紧。余幼容抱着白骨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人一狗,初冬的夜本就寂寥,此刻更是寂静无声。
亲手将白骨埋葬,立了无字碑,心头并未因此就轻松,望着空荡荡无一字的木碑,原本她所想的自己的一生就是这样。
似烟又发作了,眼前的木碑重了一道又一道的影子,她回头看着萧允绎,倒在了他怀里。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又想,她的一生应该不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