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升起的音量吓得余幼容的睫毛颤了一颤,她抬眸,没说话,又垂首将衣摆掀开,露出白色裤子上触目惊心的血痕。
因为时间太久,黏稠的血已将裤子和伤口叠在一起,若要分开定会扯到伤口。
见余幼容要自己动手,萧允绎立即出声阻止,“陆院判已在来的路上,等他来了让他处理。”
余幼容指尖顿了下,缓缓抬头看了萧允绎一眼,“你确定要让陆院判帮我处理伤口?”她语调无风无浪,收回视线后顺便也放下了手。
萧允绎起初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待视线再次落到她的伤口处,眸光才不由的晃了几下,不自在的避开了。
他喉结滚了滚,耳尖也倏地染上绯红,“我——去找名女大夫。”
“等你找到,估计我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大明朝的女大夫比珍稀动物还稀缺,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余幼容也不再跟他多说,打算继续处理伤口。
只是——
她没急着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再次对上萧允绎的视线,“你不出去?”
余幼容伤的是大腿外侧,若要处理伤口定要将伤口那一片的布料撕开,算敏感又不算太敏感的地方,自然是不能让陆离来处理的。
只是萧允绎站在这儿,似乎也不太合适。
某位太子殿下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又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让某人离开自己的视线,毕竟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让他体会了一番什么叫做失而复得。
他没回应,只转过身去走到了梳妆台前,因为是背对着自己,余幼容看不到他在做什么。
等他转过身她才看清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婚书?
萧允绎走过来将那封婚书递到余幼容面前,“既然你心里有我,我也非你不可,这婚书还是放在你那儿吧。”说这几句话时,他的语气与平时并无不同。
云淡风轻的。
只是余幼容瞥见他原本就染着绯色的耳尖更红了,跟他手中的婚书一样红。
她以为他早就将这婚书丢了,毕竟当初的婚约只是为了应付冯氏,她抬手接过婚书翻开扫了两眼。
里面的字不多,她早就能背下来了,上面写着两人的生辰八字,一个是他的,另外一个却不是她的,说来也奇怪,虽然她和余幼容的长相一样,年龄也一样。
偏偏生日是不一样的。
见余幼容望着婚书发呆,萧允绎继续用平稳的调子说,“你收了婚书,我是不是可以留下了?”
“……”
似乎要与他耳尖的颜色一较高低,余幼容的脸也蓦地通红。
门外,陆离止住了敲门的动作。其实从萧允绎说那句“什么是大伤”时他就来了,当时他还在心里感慨,原来太子妃怕太子殿下啊!他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
结果——
他现在又推翻了刚才的想法,应该是太子殿下更怕太子妃,为了留下来也是不折手段。
一旁将陆离带进来的萧炎也跟着摇了摇头,越听越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他们家太子殿下。
他们家太子殿下平时明明不是这样的呀!
陆离将手收了回来,瞧了眼旁边的萧炎,“有茶吗?”萧炎立马便听懂了陆离的意思,带他去前厅了。
房间内,余幼容瞪了萧允绎好几眼,她视线有意无意扫向门处,又缓缓移到萧允绎身上,“陆院判和萧炎走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她以为他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让陆院判和萧炎离开?他是真的想留下来——
不过瞧余幼容的表情,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将要用的东西全都放到她够得着的地方,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