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不爱说话,是君怀瑾先开的口,“以太子殿下之见,皇上这道圣旨究竟是何意?”
萧允绎望着石桌上的明黄圣旨,食指和大拇指的指腹缓缓搓着,“父皇不认识她,定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至于这个人是谁——
君怀瑾大胆猜测了一下,“陆公子在河间府的破案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说不定是有人看中了她的能力,希望借助她的手来破这件案子。”
“那为何不直接来找老师,反而让皇上直接下旨?”
温庭这个问题一针见血,“既然是请老师帮忙,那就该提前跟老师打个招呼,而不是将这件案子强行推给她。”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君怀瑾思索片刻,继续分析,“能让皇上下旨,这个人的分量定不轻,而且也有足够的立场提这个要求。”他眼神在面前这三人身上晃了一圈。
凝重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些,语调也恢复如初,“如今,同时符合这几个条件的——只有一人。”
都是玲珑心思的人,稍微琢磨下便明白了君怀瑾的意思。
“孟夏先前那件事做的实在不谨慎,大家都知道他是徐明卿的人,到时候定将过错加在他身上,怕是连皇上也会有微词。如果——”
“如果徐左相在这个时候邀请老师参与这起案子,等于告诉大家,孟夏的所作所为与他无关。”
温庭接着君怀瑾的话说了下去,“而且,他应该比谁都希望找到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没错。”
两人分析的十分客观,也不奇怪徐明卿怎会认识陆聆风。以左相大人的谨慎,在出了孟夏那件事后,他定去调查了陆聆风这个人的背景。
“老师怎么想?”
余幼容眯着好看的杏眸,眼神有些空洞,听到温庭的话,她举起自己被裹成十根白萝卜的手指。
未发一言,便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待会儿我进宫一趟,让父皇收回这道圣旨。”萧允绎眼风深沉,看不出在想什么,他看向余幼容,眼尾的森然收敛了些,“这件事你不用管,先安心将伤养好。”
“圣旨这么容易收回去?”
余幼容说这句话时语调颇平缓,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慌张的神色。
再说了,既然有人存心在这个时候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就算她想逃也无处遁形,搞不好还会牵连眼前这三个人。
而且——
虽然她很怕麻烦,但如果麻烦找上门,她也从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人。
“圣旨不用退,不过要等我几日。”让她这双手再恢复恢复,不然她也握不稳解剖刀,更别说验尸了。
听余幼容这样说,最高兴的自然是君怀瑾,他早就想见识见识余幼容验尸的能力了,“你要参与徐弈鸣的案子?”他难掩兴奋,“大理寺随时恭候大驾。”
与他的兴奋截然相反,萧允绎没说话,温庭似乎也不大高兴。
这两人同时沉默着,过了好半天萧允绎才说,“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他搓着的手指倏然停了下来,将石桌上那道圣旨卷好收起,“圣旨先放在我这儿,我替你保管。”若是有必要,他便带着它进宫求父皇收回成命。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