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林国公府,因为大公子林祈的归来,显得十分热闹。
因为皇后娘娘在病中,不便大摆筵席,于是准备摆几桌家宴,顺便将小?小?姐溪姐儿的满月宴给办一办,就请了几房亲戚上门。
林婳带了皇后宫中的福祥公公一块出宫。
一到家,便径直去寻慕长清,还没见到人,就听夏荷说嫂嫂娘家表妹来做客,大家有意要撮合秦家表妹与慕长清,这?会子正在府中花园游玩。
林婳急急忙忙地往花园赶,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让阿姐不那么痛苦,想让她快活一点。
她在花园里一通寻,在溪水的假山旁见到了并立站着,正在说话的慕长清和秦府表妹,秦府表妹姿态羞怯,眉眼?含情,一看便是相中了慕长清的样子,慕长清背对着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两人说着,转身欲望前?走,秦府表妹倏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而慕长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慕公子……”秦府表妹目光缱绻,慕长清并未即刻松开手?避嫌,两人四目相望,仿佛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
林婳再也迈不动一步了,她觉得这?样的慕长清不值得她阿姐还惦记着,就让过?去的那个慕长清留在阿姐心里,有一份美好的遗憾,总比被?心上人已有她人这?样的事实来得伤人。
林婳想回宫去,继续陪着阿姐。
还没来得及离开家,被?林夫人撞见了,林夫人诧异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宫里照看姝儿吗?”
林婳道:“阿姐吃了药睡了,我知道大哥回来,好久没见到大哥了,特地出宫来看他,等会再回宫里去。”
“呵呵,也是,你们兄妹起码快有一年没见了。”林夫人笑道:“那走吧,我正好要去你大哥屋里,你大哥见着溪姐儿稀罕得不行,估计这?会在逗溪姐儿玩。”
到了嫂嫂的院子里,除了大哥,还有嫂嫂娘家的女眷和林家亲戚女眷,一个个都围坐在一块闲谈,而大哥则坐在溪姐儿躺的摇篮旁,正拿着拨浪鼓逗溪姐儿。
“大哥,”林婳走进去喊道,林祈回身看过?来,他身材魁梧,长得浓眉大眼?,跟林国公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笑道:“婳儿,这?么久不见,长高了呀。”
林婳笑道:“大哥比出门那时瘦了。”
林祈摸了摸下颏,笑道:“那是当然了,陵东离盛京远,一路赶回来可?辛苦了,又吃不好又睡不好。”
“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林婳问,一旁林夫人与亲戚们坐到一块说话,说的无非是慕长清和秦府表妹的这?桩亲事,声音不小?,林婳想不听见都难。
林祈道:“路上耽搁了那么长时间?,住个十天?,就得赶回陵东去了。”
陵东是边境的一道防线,异族野心勃勃,作为大齐的将士不得不警惕。
“这?么快啊,”林婳心事重重地道:“等你再回来,溪姐儿怕是不认得你。”
林祈笑道:“她还小?,此时不也不认得,”他拿着拨浪鼓逗了溪姐儿两下,似想起什么,又问:“对了,皇后娘娘身体可?安康?我听母亲说她病了。”
“还,还是老样子啊,”林婳低声道,她不敢把阿姐的情况说出来,还是在今天?这?个团聚的日子,要给溪姐儿办满月宴。
“唉,”林祈叹了声气?,“她啊,就是心思重。孩子没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若是调理好身子,怕是早就又怀上了。”
林婳听了这?话,可?算知道有口难言是多么难受了。
阿姐郁结在心,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孩子的事,还是因为慕长清。
一旁,众人说起慕长清的亲事,说得都来劲了,就差没把婚期给定下。
林婳听不下去,正想说要回宫里去,这?时,那秦府的表妹回来了,笑容勉强,眼?睛还有点红,像是哭过?。
“词儿?你这?是怎么了?”嫂嫂秦沁问。
“表姐,我没事,”苏词行了行礼,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人家对我既然无意,词儿就先回去了。”说着,她转身便走,苏词的娘急忙追了上去,临走前?,还道:“这?事既然没事先谈妥,何故就急慌慌地把我家女儿叫来,这?不是故意叫人下不来台吗?”
秦沁被?她姑姑说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她也没有料到慕长清居然直接拒绝了她表妹苏词。
慕长清虽说条件不错,但毕竟家世?单薄,又错过?了最佳说亲的年纪,还常年在边塞军营里生活,给他说一门好亲事,这?对他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林婳听到这?些,忍耐住心中的暗喜,跟大哥说了声,也匆匆离开去寻慕长清。
正走到慕长清住处附近的树林小?径,就见到了走在前?面的慕长清,林婳赶紧喊道:“慕大哥。”
慕长清停住脚步,转身望了过?来。
林婳一路小?跑过?去,待走近了,看清了慕长清的样子,也大吃了一惊。
他从前?整个人很?内敛安静,总是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至少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公子模样。而此刻的他,胡子拉碴,皮肤被?晒得很?黑,甚至下颏处还有一道疤痕,整个脸庞都透着坚毅,曾经一双星辰一般的眼?睛也变得十分沧桑、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