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怀里抱着开得娇艳的梅花枝,明亮的眸子倒映出梅花与宫墙瓦砾上的白雪,纯净无暇。
倏然一阵风拂过,吹落几瓣红梅,被风卷着远去。
韩立眼神微怔,很快回神重重一抱拳道:“末将韩立见过紫云郡主。”
林婳黛眉微颦,这个韩立怎么会在此?看这架势,好像是专门等在这里似的。
韩立径直道:“末将此番来寻郡主,是有些事想询问郡主。不知郡主可知昨夜寿安宫发生的事?”
“寿安宫发生了何事?与我们郡主有何干系?”绿翘一反刚才胆怯的模样,语气里带着从容、还有点斥责的意味,“怎的?副统领这是要来审问紫云郡主?”
韩立抱拳屈膝道:“末将并无审问之意,还请郡主恕罪。只是寿安宫发生的事,与那一晚郡主撞见的宫女跳下荷花池溺亡有关。末将职责所在,不得不来询问郡主,还望郡主见谅。”
“这等琐事,你也敢来叨扰我们郡主?”绿翘瞪着眸子,凶巴巴地很是护主。
林婳抬手示意绿翘退下,道:“你且说说这两件事有何联系?”
韩立道:“这个宫女是在寿安宫年太妃身边伺候的,叫翠儿。前些日子被抓到与宫中侍卫苟且,关进了司正司。两人死咬着不认罪,就用了些刑,不料那侍卫一时得了恶疾,人没了。贵妃娘娘心善,赦免了宫女的死罪,把她罚去了浣衣局。许是舍不得心上人,这个宫女竟跳了荷花池自戕。”
“原以为这事算是结了,昨夜却又在寿安宫闹了些神神鬼鬼的事,末将便被指派处理此事,故而想来问问郡主您,那日在荷花池旁,可有见着什么异常?”
“异常?”林婳不明白他说的这个异常,该是怎么个异常法?
韩立补充道:“郡主可见着了什么其他人?或者见了人将这个翠儿推了下去?”
林婳仔细回忆了下,肯定说:“本郡主没有见到什么异常,确实是那个宫女自己跳下荷花池的。”
“便是其他异常也没有?”
“那晚荷花池旁很暗,我确实没看到其他什么东西。”林婳道。
韩立明白地点了点头,又抱拳道:“末将谢过郡主能如实相告,耽搁了郡主您的时辰,末将请罪了。”
林婳笑了笑,这个副统领可真有意思,左一句请罪,右一句请罪的小心谨慎着,难道她这个郡主是那种很可怕、蛮不讲理的郡主吗?
这时,太后宫中走出一群妃嫔来,舒嫔、季婕妤她们都在,一块的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来了。
正欲离开的韩立顿住脚步,单膝跪地一个个地请了安,其中位份最高的舒嫔抬了下手,“快退下吧。”
“是,末将告退。”韩立领着他的两个属下,马不停蹄地离开。
“见过各位娘娘,”林婳微微欠身问安,便抱着梅花枝向太后宫里走去。
“紫云郡主,”倏然,季婕妤叫住了林婳,“不知你与韩副统领都说了些什么?可是为了寿安宫的事?”
林婳顿住脚步,瞥一眼过来,“没想到婕妤你也知道寿安宫的事。”
“呵呵,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谁人不知道?”季婕妤道:“也就太后娘娘不知吧,谁也不敢把这事说到太后娘娘面前,触了太后娘娘的霉头。只是韩副统领负责此事,找你问话,郡主你可是有什么内幕?”
“哪有什么内幕,不过是倒霉意外撞见那宫女跳池子罢了。”林婳淡淡说道。
“这事怎么没听郡主你说起过,这也太吓人了!要是我撞见了,非吓病了不可。”一行的容美人登时吓得花容失色,捂着心口紧张得不行。
舒嫔抬手拉着林婳的胳膊,上下打量了,关切问:“郡主可有吓着?若是惊着了,本宫这就叫太医给你开一副压惊茶喝喝。”
林婳道:“谢舒嫔娘娘关心,婳儿没事。”旋即微微欠身,“婳儿还要为太后娘娘办事,就先走了。”
说罢,林婳往太后宫里去,王婕妤见着林婳这进退有矩的仪态,笑道:“紫云郡主长大一岁,倒愈发比从前从容多了,往常见着我们,可从未这般客气的。”
舒嫔笑了笑:“是啊。”
季婕妤却不以为意,“也就面子功夫全了点,你要是踩她尾巴试试,保准给你把人都掀了。”
舒嫔掩嘴又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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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林婳先把剪回来的梅花枝给宁太后看,人一进去,就见宁太后板着一张脸。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换做旁人,怕是早就吓得跪地三跪九叩,林婳依旧笑盈盈地走过去,把梅花枝放在桌子上,径直拿着剪刀修剪起来,还道:“母后,今年开的梅花可漂亮了,等天气再暖和一些,婳儿陪您到梅园逛逛?”
宁太后面色一变,不那么沉着了,依旧带着嗔怒:“你这个臭丫头,发生那么大的事,竟然不跟哀家说?”
林婳浅浅一笑,“哎呀,母后你知道了啊,都让珍珠不跟您说的。”
“哀家亲自问她的,”宁太后伸出长长的指套,轻点了下林婳的额头,“你胆子越发大了。”
林婳撒娇:“那也是母后您宠的。”
宁太后舒一口气,面上那点嗔怒散尽,“可吓着了?”
“没有,我今年长了一岁,胆子也长了。”林婳道:“不告诉母后您,还不是怕惊着母后您。”
宁太后捻起桌上脱落的一朵梅花,用指腹捻了捻,说:“这哪是吓着不吓着的事?正值新岁,发生了这等事,是下头的人办事不利,也是娴贵妃的失职。哀家不发发脾气,还真当后宫没有哀家了?”
她倏地碾碎了指尖的梅花瓣,唤了秋璇姑姑来,传她的懿旨到娴贵妃处,
“方才听郭为回禀,说禁卫军的副统领拦住你问话了?”宁太后问林婳。